“不对!”宗西依旧摇头,“农家子读书人这世上不少,读多了书,便有了书生气很正常。但薛槐身上奇怪的地方,并不是他的书生气,也不是单纯的清高,而是他有股绝非来自贫寒农户之家的矜贵。”
秦泽摸摸头,面露疑惑,大公子是不是想太多了?
但他到底不敢质疑自己上司,只犹疑道:“大公子是怀疑薛槐出身有什么特别?”
宗西不置可否。
秦泽又道:“可不管什么出身,既然已经是孤儿,那便是家破人亡,没有任何意义。”
“这可不好说。”
“但北京那边已经查过,确实没查到他还有其他关系。”
宗西沉吟道:“不重要,你现在着重查他来金陵后的情况。”
“明白。”
*
虽然霍正鸿那晚对他的态度还算不错,但这几日待在家休养的薛槐,心中总有些不安。
他拿到今日收到的信,坐在案台前展开。
那是舅舅从四川写来的信。
他外祖父本乃自流井大盐商,清末腐败,遇上赃官污吏,卷入利益之争,不仅盐井被霸占,外祖父也被对家害死。
外祖父膝下只得一双儿女,母亲虽是朝廷大员之妻,但天高皇帝远,等家中收到外祖家出事的消息,已回天乏术,为时已晚。
幸而外祖父有先见之明,提前将舅舅送去了东洋读书。
后来时任大学士的父亲发动同僚在朝廷弹劾那盐官,让其被贬至蛮夷之地。刚上任就因为剿匪,被土匪杀死,也算是恶有恶报。
此事不久,父亲作为朝中清流,厌倦前清腐败,深知大清气数已尽,便称病致仕,带着一家老小从京城返乡。
却在路上遇到一帮穷凶极恶的土匪,不仅抢了他们财物,又看重年仅十四岁的姐姐美貌,要抢回去做压寨夫人。
父亲本就是宁折不弯的性子,哪能忍受女儿受辱,殊死反抗。
他眼睁睁看着一家近十口,命丧于这群穷凶极恶的土匪手中,鲜血染红了官道旁清澈见底的河。
成为他毕生难忘的噩梦。
而当土匪的屠刀,最终朝自己身上落下时,谢家二公子谢珺恰好带人路过,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下了自己,以及差点被带走的姐姐。
后来,谢二公子告诉他们姐弟,这些土匪既然劫掠之时,便知他父母身份,那必然是受人指使。
他们真正的仇人,不是这些死去的土匪,而是那背后之人。
若那人发现他们姐弟二人还活着,必定要斩草除根。
他与姐姐只得从此分开,姐姐被谢二公子带走,他被送去通县一家无儿无女的农户收养。
他出生时不足月,父亲为他取名薛无恙,然而幼时还是逃不过体弱多病。
养父正好也姓薛,谢二公子为自己改名薛槐,一是希望自己如大树一样茁壮成长,二是与姐姐薛柳名字相对应,以防他年幼忘了自己来处。
养父母对他极好,并不知他勤勉读书刻苦练武,是因为血海深仇。
再后来养父母先后身故,谢二公子送他去留洋读军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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