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带着微冷的露水沾湿了他的面颊。奚临抓着这点纯天然的空气清新剂猛吸了两口,半天把喉头叫嚣的反胃感压了下去,觉得自己真是给足了这座传说中的圣山面子。阿布围在他身旁焦急地跳来跳去,叽叽喳喳地汉话苗语掺着说,奚临就当听鸟唱歌了,顺平了自己的气,一抬头,瞧见自己面前有一双腿。
这双腿很长,很笔直,长到奚临得使劲抬着头才能看着腿主人的脸长了个什么样。他面前站着的是个很高的男人,竟然比已经算得上高壮的阿布还要高出一点,短发,衣着打扮也是那样异域风情的苗家装扮,只是显然要比那几个人庄重繁杂的多,腰上还系着条镶银的腰带,勒得他宽肩窄腰,个高腿长,至于脸……
奚临活到现在二十,天南地北走过很多地方,数十座城市,没见过一个人是能长成这幅样子的。
说美,不是十分贴切,说英俊,好像也并不怎么妥帖。这人生了张不同于汉族人的脸,少数民族独有的立体深邃,只是肤色却是白的,白得好像能透出薄薄眼皮上青色的血管,越发显出了那双浓密整齐的眉,短刀似的睫毛下透出来冷而沉静的目光,高鼻薄唇,眉眼锋利,显得整张脸都透着股不苟言笑的冷肃。
最叫人在意的,是这男人的一双眼。
颜色相当浅,透出些疏离冷淡的光彩来,宝石一样嵌在眼眶中,像……琥珀似的。
奚临对着这双眼愣了一会。这俊美的男人背着手站在他面前,垂着眼看他,不知道在那站了多久,也没半点要拉他起来的意思。
阿布对那男人的态度很恭敬,焦急而小心地冲他用苗语解释着什么,其余几个汉子低着头站在后头,半个字也不敢说。奚临听着阿布话中有两个词高频的出现,不晓得是这男人的名字还是称谓,以此推断出这男人身份不简单,极大可能就是这片农家乐的地主老板。
“族长,我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上轿子前还好好的,真不知道……”阿布用苗语对着男人快速地说。男人抬了手,止住了他的话头,看奚临自个爬了起来,两三下拍净了身上沾的草屑,扯出个灿烂的笑,“您哪位?”
俊美男人那双冷淡的眼珠上下扫了他一眼,转了身,爱搭不理地丢了三个字:“跟上来。”
这么有态度,这位“地主”生性可能并不怎么亲人。奚临将自己的包随手往后头一搭,吃了个冷脸也十分不在乎。问他:“我叫奚临,溪水去三点,临山观水的临,老板贵姓?”
男人头也不回,“兰朝生。”
奚临将这三个字在自己心底下过了一遍,由衷觉得可真是个人如其名的好名字。他倒是没别的意思,只是莫名对这男人有种亲切感,跟在他旁边东问西问,可惜这男人走在他前头,无论如何也不肯再多和他说半个字了。
过了片半人高的草地,拦人路的黑树林,土路到了头,远处熙攘现出了片隐在山林中的苗寨,片片相连,高低有序,漆黑的瓦接着青绿的山,地龙盘桓一般绵延出去,苍苍莽莽望不到头,真是说不出的震撼。奚临此生还未见过这样的地方,叫这浓厚的异疆风情狠狠晃了下眼。紧接着,他们走过了两头的拦路木,高大的寨门露出来,门前早早围着堆打扮隆重的男女老少,见他们现了身热热闹闹的高呼起来。最前头浑身银饰,头顶牛角银冠的姑娘笑盈盈地递了他一碗酒,用苗语说了句什么。
兰朝生面不改色地接下喝了。
奚临没听明白,正犹豫着是不是要伸手接,围在旁边的阿布挤过来,好心充当翻译,“这是拦门酒,叫你快快喝呢!”
奚临听了这话,略有些吃惊地看了他一眼,这位鸟兄,竟然还是这苗寨里唯一一个会说汉语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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