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生多年独居,不自己做饭难不成常年靠喝水充饥? 奚临于是接着问:“那你喜欢吃什么?”
兰朝生说:“没有。”
“不可能,是人都有喜好,你肯定是糊弄我。”
兰朝生没有糊弄他,他说得是实话,他对什么都淡,从没有过什么特别喜好或憎恶的东西。但奚临非要问,他就随口找了个答:“芦笋。”
“骗谁呢。”奚临拆穿他,“上回桌上有盘芦笋,你一口都没动。”
兰朝生:“……”
他自己都不记得了,没想到奚临居然会注意到,还记到了现在。只好承认:“不是哄你,是真没有。”
奚临听他口气不像撒谎,勉强接受了这个回答,叹气道:“活得可真无趣啊,兰族长。”
兰朝生没有理他,将炒好的菜呈出来,告诉他:“把火熄了。”
奚临依依不舍,主要是舍不得灶炉里的火。问他:“我能在这吃吗?”
兰朝生端着菜看他。
“那你先去吃。”奚临说,“我等这根木头烧完了就去。”
兰朝生轻叹了口气,将盘子放到灶台转身走了,过了会搬来了个小木桌,放在奚临前面。
奚临忙说:“谢谢,谢谢,你人真好。”
兰朝生往灶里添了几根木头,让那火烧得更大些。奚临就靠在这团暖烘烘的柴火旁,骨头缝都被烤得酥透。饭吃一半,他问兰朝生:“你跟谁学的做饭?”
兰朝生:“自己。”
奚临相当捧场,“很厉害哦地主。”
外头不知什么时候又下了雨,淅淅沥沥落下来。奚临转头往窗外瞧,瞧见木窗外青瓦屋檐雨珠连成数条线,晶莹断成颗颗圆珠。苗寨里一下雨就起雾,白雾聚在远处青山顶上,缭绕飘动着。
窗外似有似无的雨声,身旁时时崩裂的火星声,还有对面的这个人。奚临心底忽然涌上些热意,觉得这深山苗寨里的吊脚楼好像还真有了点“家”的意思。他手里的筷子停着不动了,对着窗户外发了会呆,忽然低头轻轻笑了一声。
兰朝生:“笑什么。”
“不知道。”奚临这一笑就莫名停不下来,他两眼弯弯,叹气似的:“好暖和。”
兰朝生看着他笑,轻声问:“这么喜欢?”
“喜欢。”奚临问他,“诶,我今晚能睡在这吗?”
兰朝生:“脏。”
奚临本来就是开玩笑,被拒绝了也不当回事,“你们这儿真是总在下雨。”
“山里本来就这样。”
“冬天会下雪吗?”
“会。”
奚临听了就笑,“那太好了,我打小拢共就见过三场雪。”
他今天总在笑,发梢面颊染着火光,温暖的叫人忍不住多看两眼。兰朝生短睫轻颤了下,掩饰什么似的垂下眼,问他:“明天想吃什么。”
“明天?”奚临不着调地回,“烤棉花糖。”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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