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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他是从小俏这事上得了启发,从闯祸的一跃成为收拾烂摊子的,经此深切明白了兰朝生的不易,于是痛下决心决定以后少给他添点堵。

可惜奚临的保证充其量也就是个雪花堆起来的石狮子,外强中干,风吹就倒。兰朝生瞧着他,明知道这是个虚无缥缈的保证,但还是应下了:“好。”

奚临就笑了两声,为这莫名其妙的对话,为兰朝生还真认真回了他。他轻巧地从楼梯上跳下来,兰朝生马上说:“不要蹦。”

奚临不当回事,问他:“小俏怎么样了?”

“好好的。”

他病得时候小俏的阿爸阿妈带人来看过几回,奚临怕过了病气给她找理由推下了。这小丫头就趁大人说话的时候悄悄遛到奚临房前,踮着脚敲敲奚临的窗户,小声跟他说:“老师,你快点好起来呀。”

奚临真心实意地问:“挨打了吗?”

兰朝生:“挨了。”

奚临笑了声, 想起来小俏说她是为了给自己阿爷找什么花才跑到山上去,问兰朝生:“小俏是不是有个生病的阿爷?”

兰朝生:“有,年纪大了,肺痨,一直卧在床上。”

奚临话说得委婉:“是要……”

兰朝生明白他意思,点了头:“嗯。”

人都说冬寒阎王来,老人最怕过冬,久病的上年纪的,挨不过严冬的比比皆是。奚临没再说话,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想起来小俏手里的那朵黄色小花,应该是一种下雪天才开的草药,这天真的傻姑娘。

奚临侧头瞧了眼太阳,他的头发长了,有些搭眼睛。兰朝生看着他,伸手将他的碎发拨到一旁去,说:“下午带你去剪头发。”

“没出正月呢。”奚临似笑非笑地转头看他一眼,“我舅怎么招惹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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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临笑起来是好看的,病了太久,脸上还没什么血色,眼睛一弯才有了点精神气,显得生动。兰朝生停在他发上的手指痉挛似的动了下,看样子像是想摸下他的眼睛,但还是克制地收回来了,说:“那过两天再带你去。”

“骗你的。”奚临把自己额前的头发随便一捋,“我妈独生女,我没舅舅——走走走,剪头发去。”

他先行一步出了门,兰朝生看着他从自己身旁跑过去,没动弹。外头阳光正盛,哪里都是明亮一片。奚临久不见他出来,在院子外朝他大喊:“走啊!”

兰朝生抬步出门,应他:“来了。”

正月一过,又到春时。

没人能想到,今年的严寒大雪没能带走小俏的阿爷,先带走的,是身子骨一直还健朗的旭英阿爷。

据说他走得很安详,清晨时坐在院里的椅子上晒太阳,在日光下打了个盹,就再也没能醒过来。

人和人的相遇和离别都是偶然,或许未能有个正式的开场白,也或许总来不及好好道别。八十二高寿,算是喜丧,按他们南乌寨的规矩要装在红漆棺材里,鸣枪报丧。

棺材停在旭英阿爷的堂屋中,中柱载着一颗“花树”——三株连生的指粗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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