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也真是奇怪,冬雨如此之多,不像个好征兆。
屋子里这么温暖,他却觉得那冬雨就像浇在他身上,让他浑身冰凉,心口像堵着一团血。
他就活该被玩弄在掌心吗?
这半年来薄昀有的是机会坦白。
可薄昀没有,就这样心安理得地欺骗他。
薄昀还是没有说话,他捡起那一叠信纸之后就沉默地站在书桌旁,他的影子被灯光映在墙上,像一只阴暗扭曲的巨兽。
他明明是要被问责的那个人。
可是自始至终,他都很冷静地望着姜灼野。
唯一出现情绪波动的地方,是他试图去擦姜灼野的眼泪。
但姜灼野打开了他的手。
“别碰我,”姜灼野痛苦地盯着他,“你为什么到现在都一句话不说,是因为圆不了谎吗?”
姜灼野声音沙哑,他对薄昀笑了一下,苍白得不像话:“其实我也不需要你的解释。我又不是傻子,我难道一点都猜不出来吗?”
“你当年是有一点爱我的吧,对吧?你也喜欢上了我,可你没想到聊天室里随手安慰的少年,居然是自己最讨厌的未婚妻,所以你无法接受。你讨厌我,讨厌这段被安排的婚约,你怎么能承认自己爱上我,所以你才把我扔掉了。”
“可是在之后的时间里,你又无法真的忘记我,所以才捡走我的私人物品,留下我的信件。”
“一直到跟我结婚,听我说起Ryan,知道我这么多年都对你念念不忘,你才开始怜悯我,施舍给我一点爱。”
“对吗?”姜灼野质问,声音却很轻。
他想,多老套的故事,符合他们这身为青梅竹马,却互相憎恨的前半生。
鲸鱼郑里
“胆小鬼。”他仰头望着薄昀,吐出了这三个字,“从当年的Ryan,到现在的你,都是懦夫。”
“你当年知道是我在跟你通信到底是什么心情?忍着恶心在继续应付我吗?”
他质问着薄昀,冷漠又嘲讽,可是眼泪却从眼眶里一滴滴掉下来。
“看我被你耍得团团转,看我从讨厌你到爱上你,还是两次,很有意思吗?”
时钟在书房里滴答滴答地走着,晃动的针摇摆不安,无声昭示着时间的流逝。
懦夫,胆小鬼。
薄昀想,这几个词他也曾经千百次对自己说过。
可是与姜灼野的想象截然不同。
他轻轻将那一叠信纸放在了书桌上,凝神望着姜灼野。
他盯着姜灼野红肿的眼睛,心想这么一点前奏,姜灼野就哭成这样,以后可怎么办?
其实他也想顺着姜灼野的话去承认。
姜灼野为他编了一个完整的故事,严丝合缝,无懈可击。
他在这个故事里罪无可恕,却也情有可原。
即使姜灼野现在因为被欺骗而崩溃不已,大发雷霆。
但只要他诚心道歉,哀求,露出可怜的神情,姜灼野总会原谅他,勉强与他在一起。
因为姜灼野就是这样心软的人。
可是凭什么呢?
薄昀想,那团地狱的烈火现在也在炙烤着他的心脏。
他注视着姜灼野的每一天,这团火焰都在煎熬他的全身。
他曾经以为姜灼野会拒绝他的求婚,他克制了自己这么久,不去接近姜灼野,对姜灼野露出不屑的神色,仿佛自己没有在深夜呢喃过姜灼野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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