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匆忙地翻篇。
2023年的最后一天,下午三点,季抒繁在瑞盛大厦开完本年度最后一个会议,和William一前一后地从会议室走出来,身后瞬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截止至十一月,瑞盛风投今年的总营收已超六千亿,同比去年增长了31.4%,前五个月涨势平缓,起飞的节点在今年六月,季抒繁正式任瑞盛风投CEO,人还在纽约就以犀利独到的眼光和雷霆手段摒弃了一部分投产比不乐观的项目,清理了一大批“闲人”,带着自己在北美组建的队伍强势入驻,进行资源整合。
十二月的营收更是水涨船高,比去年翻了一倍不止,等季末财报过审批,全公司的人都能在放春节假前拿到16薪和相当可观的奖金,以及一次不限时间地点的带薪旅行福利。
季抒繁听着那些声音愉悦地勾了勾唇,带团队需要的不是通情达理和事事妥帖,为你工作的人在乎的无非是钱多钱少,重金之下必有勇夫。
乘电梯回到顶层办公室,季抒繁脱掉束缚的西装外套,松了松领带和袖扣,坐在沙发上,拿起放在茶几上的SQ1魔方玩了一会儿,才问William:“接下来是什么行程。”
“下午四点,约了Jonathan教授会诊,从公司到启望医疗中心驾车需要三十分钟,算上堵车时间,建议十分钟后出发。”William脱口而出。
“咔——咔咔——”季抒繁低着头,将魔方打乱,又用九秒速拧还原,如此重复做了几次,就无趣地将魔方放回了原位,“再延两天吧,过了元旦再说。”
每一次会诊都要把他血淋淋地剖开、解构、再重组,好像在用众多尸块拼凑一个新的空心人。
从前,牢笼一般的自我保护意识将他囚困住,本能地抗拒那些妄想刺探他内心的心理学教授,经过多年抗争,牢笼轻了一点,一只脚踏在了实地上,明知今天去会诊得到的结果大概率是好的,可为什么会在听到William说“会诊”两个字时,感到极度的恐慌,想将期限尽可能地往后拖。
这两个月,空荡荡的心里好像被种下了什么,晒过太阳,淋过雨,渐渐地要发芽了。
“阿繁,不能再拖了。”办公室内仅他二人,William脸上多了几分温度,言辞恳切,“Jonathan教授在国内的时间不多,按照惯例,在顾总忌日后就要会诊的,但越南之行来得突然,你赶不回来,Jonathan教授也等不了那么久,这才把会诊时间协调到今天。明天是新年的第一天,Jonathan教授的家庭观念很重,要回伦敦和家人过家庭日,下次来中国不确定是什么时候。最重要的是,时间拖得越久,你和季明川对垒的压力就会越大……你不能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我知道,备车吧。”季抒繁迷茫地看着William,那一刻,已无力思考新芽为何而破土。
半个小时后,黑色加长版劳斯劳斯幻影停在了启望医疗中心的大门前,保安从William手中取走钥匙,将车子开去地下车库,前台接待员早早做好了准备,微笑着引着二人穿过一条挂满了近现代抽象派画作的长廊,停在一间独立的诊室前。
这间诊室的主人就是Dr.Jonathan,顾北鸿至交好友的儿子,中英混血,年近六十,在心理学,尤其是PTSD领域有非常多前沿的研究,在UCL任教多年,声名显赫。
十六岁那年,季抒繁和所谓初恋的亲密照被印刷了几千份,一夜之间传遍学校,被迫出柜,来自家族和社会的双重压力,几乎要把他压垮,整天飘若游魂,只要有目光落到他身上,不论是好意还是恶意,统统都是一把刀,将他扎得痛不欲生,而在那种情况下,始作俑者竟然还敢绑架勒索,趁他去办理退学的时候,将人掳进深山,打电话给季明川开口就要二十亿美金,不给就撕票。
“嘀嘀嘀——”叫个不停的新型炸弹绑在年仅十六岁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