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戴上口罩乘货梯到负一层,从保洁阿姨倒垃圾最方便的门出公司,贺征生平第一次知道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是什么滋味。
然而今天天气很好,晚上六点,天已经黑透,抬头能在鳞次栉比的大楼空隙中看见一两颗早熟的、清冷的星,走在被太阳晒了一下午的宽敞空地上,后背甚至感受到一丝虚伪的暖意,但一踏入建筑的阴影或转角的风口,那股属于B市深秋、锋利的寒意就会立刻贴上来,逼得人裹紧外套、加快脚步。
贺征颓然地在马路牙子上站了一会儿,举目四望,公交站牌上铺着他新代言的面膜广告,十字路口以秒计费的LED屏上播着粉丝精心剪辑的步玄曦纯享cut,大巴车、出租车外包上都是写着他名字的应援……今天本该是他演员生涯里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一天,结果葬送在一场资本博弈里,即便半个月后真相大白,一切都不一样了,作品一朝被抵制,何谈攀高峰、夺年冠。
所谓演员会与自己第一部大爆剧的角色命运共振,大抵是剧里步玄曦死于上神昭颜的猎魔枪,剧外贺征也没能躲过季抒繁的精心围猎。
还有大半电量的手机在口袋里疯狂震动,贺征没有看,果断拨下静音键,管他好的坏的,都不要来打扰,他得好好想想这段时间能去哪里避风头。
梧桐里绝对不能回,太打扰父母和邻居们的清净日子,天豫苑更是不能去,那套大平层还得尽快找专业人士看了挂牌售卖变现……只剩一处了。
原来租的那套70平的小公寓,跟房东签了三年,还有半年才到期,出剧组后因为直接搬去和季抒繁同居了,工作又忙,几乎没回去过,地址也没被曝光,无疑是他最好的选择。
拿定主意后,迎面正好来了辆空的士,贺征招了招手,上车后给沈蕴怡去了通电话报平安。
“喂,妈——”一出声他便哽咽得难以为继,自责和委屈如潮水般没过头顶。
“小征,总算联系上你了。”沈蕴怡嗓音有些颤抖,明显是在掩饰情绪起伏,贺征已经很难了,不能再让他担心,可母子终究连心,哪怕呼吸的频率不对,彼此都有感知,“爸爸妈妈都在呀,傻孩子,有什么事我们一家人一起扛。”
“对不起,对不起……”千言万语无从说,贺征牙都快咬碎了,悔恨的泪水淌满整张脸,“你和爸爸还好吗,有人去打扰你们吗?”
怎么会没有。
门外堆满了臭气熏天的垃圾,翠微楼下站满了看戏的人,辱骂声借着扩音器传遍了整个小区,贺长风气得心绞痛……可这些说给贺征听,除了徒增烦恼,有什么用?
沈蕴怡掠过问题,温声道:“我们没事,小蔡陪着我们呢,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跟我们讲清楚了,儿子你现在树大招风,怕是惹人眼红了,才被泼这一身脏水,不过清者自清,靠嘴辩不了白,就用法律武器保护自己。”
“我知道,你们没事就好。”贺征稳了稳心绪,叮嘱道,“这个事情我暂时还没办法澄清,舆论会持续一段时间,你们那边要是受了什么影响,一定要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法治社会,总不会有人闯进屋挟持我们,放心吧。”沈蕴怡宽慰一笑道,“对了,你现在在哪,今天回家吗?”
“不回了,我现在被很多双眼睛盯着,去哪里哪里就会有麻烦,干脆一个人去我之前租的房子避一阵子。”
“也好。”沈蕴怡点了点头,又问,“你跟小季解释过了吗?别让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影响到你们的感情。当年庄雨眠也算受害者,但她很有魄力地作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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