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继续说:“你别挂心,他本就性情古怪。东苑这行宫里有许多旧事,提起他便叫我想起一件,多年前圣上曾在行宫中遇刺,想必你也有所耳闻。”
东苑刺圣一事,当初闹得沸沸扬扬。薛时依那时虽然年纪小,但还是知道的,而且还比寻常人多听闻一点事。
长公主府上的公子深受圣上疼爱,不仅是因为他是圣上亲阿姊的子嗣,更是因为他还是个不满总角的小少年时,就救驾过一回。
“长公主府上公子年少便有如此英姿,令人钦佩。”
薛时依感叹。
但这也不妨碍她觉得周行之用鹰吓她很可恶。
陈若遥的眼神变得轻柔许多,她似是想露出点笑,但没能成功。
“纵然英姿不假,但也叫人扼腕,他的病根就是因此落下的。”
薛时依顿住,此事她是不清楚的。
“不知道刺客做了什么,总之从那以后,行之便患上了顽疾,身上总是发痛,医师说他的血肉在慢慢腐败,注定短寿。”
不满总角的小少年却能越过一干护卫救驾。
血肉腐败,注定短寿。
这些听着奇怪的事情,若与活死人蛊以及移蛊一法联系起来,似乎就显得一切通顺了。
薛时依心里掀起惊涛骇浪,但并未表现出来半分。她深知此事想要求证不难,可以回去请爹和祖母帮忙。且陈若遥的话有疑点,若真的被下了活死人蛊,周行之应该不能活到现在这个年纪才对。
不过在她记忆里,长公主府上的公子也确实是英年早逝了。前世回京时,她见过周观意,但没见过周行之。
“世事无常。”
陈若遥叹了口气,似乎有些伤怀,那毕竟是从小伴她到大的青梅竹马。
她垂眸看向薛时依,“金刚经有言,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这话虽好,但我觉得能做到的人实在太少。”
薛时依点头,“要到那种通透境界,很难。”
所以,陈若遥觉得她能理解周行之为什么有恨,为什么不愿放下。
她也不会真的阻拦他要做的事。
陈若遥弯弯唇,辞别面前的贵女。
“多谢你陪我走这一段,早些回宫院休息吧,明日还有秋狝。”
薛时依觉得自己要谢她才对,多亏了她,自己才能得知许多重要消息。
“那明日再见,陈大人。”
*
薛时依回宫院时,已带上愁眉。
她想寻人商量,行宫却不是个好地方,人多眼杂,她不能在此处找陆成君。
而且,现在活死人蛊的蹊跷更多了,甚至还与圣上在东苑遇刺有关,弄清它势在必行。
闻慕倒是已经回了白南,就是不知道能带回来什么消息。
庭中,罗养青长身玉立着,瞧着像是放弃了煮茶。薛时依经过他时,瞧见他肩上停了流萤。
一星点光亮,时隐时现。
“你脸色不太好,怎么了?”他问。
“听闻了些消息,觉得心里有些混乱,”薛时依叹气,“我睡一觉就好了。”
“你的事顺利吗?”她问起他来。
罗养青点了点头,“殿下虽多有挽留,但也答应可以让我回北地。他让我再好好想想,之后会安排我去禁军中历练一番,若明年开春我依旧想要离京,他不会阻拦。”
虽然是明年春日才有结果的事,但薛时依早就知道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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