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这些年我一直是这样过来的,医师的事不急于这一时,我也不是明日就会死。况且若真要赔罪,我自己登门更好。”
“夜深了,你快回院中歇下罢,”他靠近周观意,淡笑道,“阿姐,别忘了你还关着禁闭。只不过眼下母亲还没想起这遭,等她想起来了,你又要挨训了。”
“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周观意被他哄得稍微安定下来,一步三回头地往自己院子里走。
等到人彻底没了影,周行之将书房门重新关上。他身后,师晏缓声道:“府中下人也该整治整治了,居然随随便便就让观意跑了出来。”
周行之嗯了嗯,并不多言,而是转身看向长公主。他眉目沉静,但做决策时并不拖泥带水,“母亲,等过了年,就将姐姐送出京罢。如今也不用交兵权了,那就让阿姐到西军去。”
长公主沉眉,她也有这个打算,但更决绝一些,“不必等那么久,隔两日就让观意离京。西军里有我的亲信,倘若往后真出了事,也能护着她。”
正所谓母子连心,其实一直以来,周行之和他母亲的行为处事都很像。
师晏微讶,“你们的意思是?”
但不用长公主答,他自己也能领会,师晏知道,长公主终究还是将周行之的话听进了心里。
周行之总觉得他母亲该争一争的。
当年先皇病逝时长公主就没争,可如果是她继了位,一切都会不同,或许她的孩子也不会被歹人抓住机会下蛊。
到今天已蹉跎了半生,她别的也不求了,只想要儿女安好,可没想到就连这样一个小愿望都实现不了!
长公主想,那她凭什么不争?
*
薛时依回京也不光是为了替母亲出气的。
此番回来也有危险在,所以她只带上了闻九闻十,将罗子慈和薛清仍旧留在陆家别院里。而眼下,她更是要将母亲和游芳雪她们安排出京,好做到有备无患。
不过游芳雪并不想走。
她要留在京中继续和闻慕一道研究蛊虫,虽然陆成君要的解毒丸已经制好了,但最近他们又琢磨出了一些新的门道。
当然,闻慕倒是非常想要去陆家别院跟罗子慈呆在一块儿的。
但他最后还是忍住了,明白要以大局为重,遂乖乖每日到钦天监报道,下了值就帮着游芳雪捣鼓蛊虫,偶尔得闲,便拿着罗子慈的信,寻个角落唉声叹气。
薛时依思考后同意了他们的做法,还让游芳雪和照顾她的景姨一道住到薛府来,多少安全些。
反正这所有恩怨,无论是该发生的,还是不该发生的,过段时日都会有个说法了。
况且回京前,薛清告知了薛时依一招她当年在薛府留下的后手。这后手还是为徐扬之备的,还好根本没用上。
薛清希望薛时依也用不着。
暮色渐起,但雪仍在下,芙蕖院中已经铺上一层冷白,京城的冬雪最厚时能积上半尺。
薛时依小时候堆过雪狮,但因着贪玩险些被冻出毛病,后来薛雍阳就只让她抓点雪捏小鸟小猫了。
现在落的雪也不少了,正适合捏点东西玩。
薛时依本在书屋里看书,被这一窗雪勾起了些兴味,于是沉下心将手中这本学完后,便走到了雪意深深的庭中。
陆成君来时,她已捏好了一只丑丑的小玩意,正拿着蘸了墨的湖笔给它上色。
虽然那小玩意的两只耳捏得乱七八糟,尾巴也短粗的一条,但他莫名觉着,薛时依是在捏玉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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