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岸, 只有苏州同?知和几位推官来迎, 苏州知府尚在处理空蝉教袭击官员家?眷的案子?,未能及时赶到?。
如今谁人不知裴霄雲虽是一介臣子?,却有摄政之名,权势滔天,说一不二,苏州的各官员早就在百里轻乐楼备了酒菜为他接风洗尘。
溜须拍马之人纷纷上前?:“裴大人, 请。”
裴霄雲屑于迎这些人的奉承,抿唇不语, 上了马车, 身影融于夜色中,尤为凛冽。
他来这一趟并?非全为了查案,也是想?亲自前?来探一探她的消息, 这么些年杳无信讯,看看究竟是不是死在了苏州。
近来苏州各地?有空蝉教教徒流窜,各处街巷异常清冷,唯有百里轻依旧暖风游人,高朋满座。
“裴大人舟车劳顿,下官等点?了一首上好的琵琶舞曲,为大人您驱散忧愁,消除疲乏。”
裴霄雲在珠帘后落座,被?那股带着脂粉气的暖风熏得额头微微胀痛,听到?是琵琶舞曲, 眸色更是深沉了几分。
明滢点?好妆,换上了衣裙,此舞需以面纱覆面,突出独特的朦胧美感。
她身形婀娜,如出水芙蓉般动人,衬的身旁六位舞者?黯然失色,其中便有一向视她为眼中钉的画桡。
画桡幽幽攥着拳,心里早就打好了算盘,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随着帘后响起三下掌声,七位舞者?迈着轻盈的步伐,井然有序登场。
裴霄雲透过?摇曳珠帘,看到?那七位女子?的身形,觉得索然无趣,反倒一阵心烦意?乱,本想?招手叫她们退下,抬手的瞬间,琵琶音响起。
清脆弦音叩入他耳中,眼前?的女子?翩翩起舞,他像是得到?弦音指引一般,视线不由自主落到?最前?排的女子?身上。
她雪白的脚腕上戴着一串玉石铃铛,随着曼妙的舞姿,带出清泠响动,如石缝间泄出的清泉。
他眸色一沉,身子?不自觉向前?倾,目光从那只脚腕缓缓游移,到?不堪一握的腰肢,细嫩的皓腕,面纱之上是一双水凌凌的眼。
他心底升起莫名的异样,浅浅蹙起眉。
乐音渐渐急躁,明滢加快摆动身姿,隐约见珠帘后坐着位男子?,相貌看不真切,只能看见一道身形轮廓。
她顶替的是沈瑶的位置,乐曲中间,需上前?一步在众人的簇拥下做一个立身射燕。
她调整站姿,缓缓上前?,在接近珠帘的位置站定?,抬眸一扫,这一眼,却吓得她动作僵硬,冷汗涔涔。
男人鹰隼般的锐目高深犀利,眉峰冷冽弯起,五官充斥着阴翳,匆匆一眼,她便发觉他在看她。
她连忙避开那骇人的目光,如热锅上的蚂蚁,又如被?猫追赶的老鼠,慌张地?不知所措。
她看得很清楚,是裴霄雲。
三年未见,他的眉眼越发深冷危险,仿佛装着腾腾杀气。
尘封了三年的往事流水般浮上心头,她僵硬地?用足尖点?地?,双手舞花。
不知是预感,还是回?忆,她觉得他那像毒蛇一样森冷的目光要将她缠绕致死。
此时,沸腾跳动的不是鼓点?,而是她的心。
见他依旧坐定?不动,明滢强行压下心中的慌乱,安慰自己:隔着帘子?,她又蒙着面,或许他没认出来她。
她都“死”了三年了,他娶妻生子?,兴许早就忘了她,怎么可能还会认出她。
既然他来了苏州,等跳完这支舞,她就和林霰先离开避风头。
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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