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雨艰难地抬下巴,看着男人,满额闷热的汗,虚弱道:“二十万我给你!”
“你给?有的话,刚才就用不着跑了。”
“我身上是没有,但家里有,你如果不放心,可以跟我回去拿”
“你朋友都跑了,不管你有没有,我都不可能再放你回去。”男人可不想惹上警察,他继续和贾佩谈价,往上抬了两万,贾佩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冷不丁又在陈孝雨脖颈看到一圈发青的掐痕,耳朵也有血,更加不乐意。
“我提前说了最好不伤脸,还怪我压价,他本来三十万也值,全被你打毁了。”
“他就是欠打,妈的,我想打就打你管不着……”
贾佩扭身要走,刺青男逼不得已让步,“算了算了,十万就十万。”男人不想和她纠缠了,说:“拿钱就给人。”
陈孝雨的脑袋里嗡声不断,眼神无光,盯着贾佩出来的那个阴湿隧道。震耳欲聋的舞曲不断流出,像极了炼狱入口。
这种地方进去了,骨头都不会剩下吧……
取钱的工夫,贾佩和男人靠在车边说话。
无人留意的角落,陈孝雨已经解开脚上的尼龙绳,一圈一圈松开,鞋也不要了,没有丝毫犹豫,从后备厢翻下来,连滚带爬就是跑。
这条路他认得,右边是餐厅酒店酒馆,左边通下去是海滩大道,说不定会自投罗网碰到刺青男的同伙。
只能往右。
陈孝雨跑到精神恍惚,脚下的路都有重影,像高度近视还带闪光,发胖糊边的霓虹里,恍惚看见了何满君。
肾上腺素瞬间飙升,升起了希望,闭闭眼再睁开,又什么都没了,希望破灭。
原本一丁点也跑不动,陈孝雨忽然发起狠,往那个金碧辉煌的度假酒店跑。
酒店气势宏伟,招牌是立体的椰子树,有沙滩有海,大大的中文写着:金皖海边度假酒店。
或许是国人开的,是的话就太好了。
他抱着这一丁点希望,猛地冲进去。大堂空空如也,还不行,还不能停。陈孝雨迫切地想找一个能藏身的地方,所以绕过电梯直接往安全通道里跑。
酒店前台甚至不知道发生什么,人已经不见了。紧接着,一辆面包车里下来三四个彪形大汉,气势汹汹追进来。
前台是个年轻的泰籍女孩,错愕地看他们冲进安全通道,愣了几秒才去掏手机,贾佩慢慢跟在后边,笑着和女孩打招呼,“没事没事,我们家孩子调皮,怕挨打往你们这里跑,不好意思呀,添麻烦了。”
女孩放下电话微笑看着女人,明星一般漂亮的女人不常见,热情地给她倒了一杯冰水。
楼道里轰隆隆都是脚步声,陈孝雨不知道跑到了几层,两条腿不听使唤地打战,拐出来,入目一长廊紧闭的房门,仍旧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
楼梯道里密集的脚步声着实吓人,他别无选择,往电梯的方向跑,想着回一楼说不定能逃掉。
焦灼地等了几秒,电梯叮一声打开。
何满君双手插兜,抬着下巴用鼻孔看人,尽管穿着再普通不过的素色衬衫,那张脸依旧帅得很突出。
陈孝雨这一刻觉得何满君不可恶了,像浑身发白光的救世主,没有任何时刻像现在这样感激何满君的出现。
他刚要伸手,吴冰戒备地往前迈,挡在何满君前面。
陈孝雨害怕,缩回来不敢乱动,双手合十,语无伦次地求救:“救命,求求了,救我,他要卖…唔唔…”
呼救成了一串含糊的闷响,陈孝雨的嘴被刺青男蛮力捂住,大掌轻而易举覆盖一整张脸,像被焊上不合适的铁面具,扒不动,死死卡着,骨头都要压碎了。
刺青男恶狠狠警告他不准再动,警告完变了个脸色,礼貌问何满君,“你们认识吗?”
“唔……唔…”陈孝雨拼命挣扎,泪水模糊的眼里满是惊恐,委屈和乞求。
何满君突然想起吴冰说,陈孝雨哭的时候一般闷不吭声,就像现在这样,光眼泪汹涌地流,满脸都是,流不完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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