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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模仿,大到上什么课程,小到买了哪双球鞋。

只有沈问之这个外家姓不同,明晃晃顶着母姓在贺家生活,真正地做个局外人懒得理会各方暗流涌动。

他喜欢和这个表弟待在一起,和这样自由的人交谈时偶尔会错以为自己也随心地活过。

贺澜安曾经说过,羡慕你的自由。

沈问之觉得好笑,羡慕他戴着枷锁跳舞的自由吗?还是羡慕他在外婆去世出殡前都不被允许赶去守夜呢?

于是自由的人跳窗溜出去排了整夜的火车票,坐上绿皮车去乡下老家的祖坟里点了三支香,磕了三个头,献上一大捧黄菊再自由地离开,出了火车站自由的人就又被抓了回去。

怎么所有人都觉得他是自由的呢。

他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反抗命运、逃离拿捏,才会一次又一次地在有壁的“自由”中撞得头破血流,然后被外面真正无拘的人赞叹勇敢。

贺澜安见状立刻转移话题:“兰姨上个月给我打电话说你刚从拉萨回来就想申请去支教,把她吓坏了,立刻给我打电话让我劝你。”他上下看看沈问之西装革履的模样,笑道,“其实你做老师也很像样。”

沈问之挑眉:“我的学生也这么说过。”

“比你做旅行摄影师稳当多了。你刚成年那会儿是最叛逆的时期,”贺澜安回忆起六年前就笑着摇头,“自己在网上申请了电子签证然后偷偷跑去土耳其,亏你想得出来。”

沈问之趴在桌上晃荡剩下的冰块,墨绿的薄荷叶稀疏点缀,柠檬粒粒果肉沉在缝隙间。

从细碎的冰块里折射出年少的梦想,跟老电视机里打的广告一样,想做宇航员去遨游太空。这是二十四年里仅有的迫切渴望,虽然它产生于十五岁时的沈问之,尔后再也没有目标和方向。

想脱离地心引力的束缚,不用上完课就去学校旁边的苍蝇馆子给后厨打下手,也不用放假还穿上笨重的卡通人偶服装上街发传单。

十八岁的沈问之趴在热气球边框栏杆往下望时,发现自己依旧被束缚。四周张望一圈,大家成群结队,情侣欢呼热吻,他只有身旁点燃的篝火作伴。

叹息轻道:“是啊,结果回来就被兰姨打了个皮开肉绽,还好被打习惯了,没几天就能下床了。”

“然后你又跑了。”贺澜安说完都无奈地摇头,这个小表弟总是让人出其不意,想起哪出是哪出,灵魂像是散在世界各地要一一寻回,才这样四处漂泊。

“你一直都是这样,今天想去哪明天就到了,想干什么就就去干了。世界上所有东西好像只要你想要,你就会去得到。”

沈问之没忍住点了支烟,吐出长长一缕烟絮。

“哥,我们这种人费尽心思才能获得的东西,是你随口说一句就能轻松拥有的。”

他把烟灰缸拿近,抖抖灰烬继续道。

“有时候我很好奇,有什么是你得不到的吗?”沈问之笑了一下,“怎么办,我甚至想看哥伤心流泪的样子。”

贺澜安摇摇头,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结了帐后把人从座位上扶下来。

“喝醉了啊人民教师。我给你叫辆车?”

沈问之拒绝了,目送贺澜安找的代驾驱车远去,才从兜里拿出烟盒,一路摇摇晃晃地走着,一根根接连点燃吸尽,在无人的街道上抱着路灯杆转圈唱歌,是他十几岁时每次结完工资会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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