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人走了,外婆也送去了养老院。偶尔跟我们打电话,语气说话这些也越来越礼貌得体,我还以为他在贺家过得很好,回了真正的家就不用那么累了。”
贺澜安望着窗外漆黑的天,出声道:“可能更累了。装得挺累的。”
野孩子要装成公子,坏小孩要长成优秀大人。
是挺累的。
下了飞机都快十点了,早就安排好的专车把他们接到酒店,贺澜安还有另外的事要忙,邱夏自觉帮不上忙就留在酒店跟苏光诚聊天。
“苏叔叔,你能再给我讲点他小时候的事吗,就、就比我还小那会儿。”他想听会爬树揪同桌羊角辫时期的沈问之。
“没问题啊!他那些糗事我记得可清楚了……”
天刚蒙蒙亮,外面一片暗蓝,贺澜安才裹着一身水汽钻进铺里。
邱夏嘟嚷着抓了把他的手,贺澜安用气音轻道:“吵醒你了?”
小孩翻身抱住他,脚搭在他腰间,埋进颈窝两个人又睡了过去。
心里装着事总也睡不踏实,邱夏睁开眼时就已经完全清醒,抱着他的男人察觉到轻微震动后也醒了。
三个人匆忙洗漱,都没心思注意嘴里塞了什么当地早餐,坐到车上后贺澜安便把昨晚了解到的情况给他们说了。
“万幸,贺承给他注射的不是毒品,是他手下投的实验室做出来的新型镇定剂,有止痛效果,但作用不强又改进了好几版。沈问之算是被当成小白鼠了,可能会有轻微致幻…”贺澜安不忍。
苏光诚气极了:“这可是他儿子!他亲儿子!贺承这个老王八蛋!!他要是把人接回去就这么对待,当初不如不来!”
贺澜安涩道:“但他,似乎是自愿的。或许是为了降低贺承的戒心。”像一只讨好陌生人的狗,沾了毒药的骨头都吃。
年过半百的男人失态地转头捂住脸。
邱夏也是浑身都在颤抖,“…我们现在去哪?是去医院吗?”他害怕得不行,怕去了见到浑身插满管子的沈问之,无论跟他说什么都不会醒。
贺澜安正色:“不。去警局。”
从他们住的酒店到关押沈问之的地方有点远,缅甸到处是土路,盛夏的紫外线灼得地面干裂,路过的村庄都蔫哒哒的。
贺澜安跟他们详细说了情况,才知道现在贺承已经往欧洲那边跑了,沾了无数人血汗的脏钱洗了又洗安稳躺进联合银行。但是沈问之没跟他一起跑,准确来说,是贺承不可能带他走,沈问之也不愿意和他走。
因为他烧掉了最核心的生产工厂。
金三角一代火拼是常有的事,坏就坏在最后一战里警方死了一整个小队,毒犯都是亡命歹徒,用子弹打死了人还不过瘾,丧心病狂到掏匕首又往那些警察喉咙割。
他们捉到沈问之时,他正好坐在几具警察尸体旁,脸上身上全是血,支腿靠在废墟残骸出神。
没有为自己辩护任何,贺承把所有罪名都推到他身上,他也顺着接过来做替罪羊。
线人怎么跑出来报信的,工厂又是怎么燃起来的,身边死的那些警察他有没有参与,无人得知。
“现在证据不足,有很大概率能为他找回公道,但问题就在于……”说到这儿贺澜安咬牙切齿,“这个神经病、疯子,他认罪。”
“抓到的其他毒贩按当地法律大多关七年以上,要是他全往自己身上揽…无期都是最好的结果。”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死在这儿,先引渡回国,才有更多翻案机会。”
苏光诚根本想不通小时候追在他屁股后面要糖吃的臭小鬼怎么会落到这个下场,张着嘴呼呼灌进夏风,脑子闷热。
警局也知道没有直接证据无法定案,也不能强行逮捕关押嫌疑人,可这个奇怪的异乡人完全不反抗,自己把自己送进来关着,问他什么都看心情搭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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