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晏在廊下捏着狗尾巴草逗猫玩,玩了一会儿,觉着院内莫名冷清。
“程无荣呢?”
她问朱鹭。
平时总爱出来晃荡,啰啰嗦嗦说个没完的烦人大夫,竟然不见踪影。
朱鹭摇头,语气泄露一丝懊恼:“我……我没有盯住。”
阿鹤闻声笑道:“许是偷跑出去喝酒了,他这几日总是念叨府里酒水清淡,肚子馋得很。”
是么?
姜晏多看了阿鹤几眼。阿蘅拿着银梳,给满身沾草的花狸梳毛,附和道:“程大夫和我讨过酒吃,模样挺可怜的。”
姜晏没说话。
她对程无荣心有提防,所以不允他随意行走。阿鹤阿蘅院中管事,但看样子和程无荣处得不错。
见姜晏面色不豫,阿鹤收敛表情:“要捉回来么?”
姜晏尚未回话,有婢女来报:“宿六郎来了。”
面如温玉的年轻人,正挽着姜荣昌的胳膊,微微笑着走进主院。姜荣昌向来欣赏宿成玉,考问几句,便纵声大笑起来。
“成玉聪慧,进十三曹后,定能大展宏图!”
说笑一番,姜荣昌吩咐仆人:“唤晏晏过来,今日一起用家宴。”
西院的姜晏掐断手中草茎。
她坐在阴影里,脸上毫无表情。
过了很久,嘴唇一点点弯起弧度,重新变成旧日怀春的少女。所有阴郁粘稠的情绪,如恶兽静悄悄蛰伏在体内,睁着血红的眼睛窥视外界。
……
紫华宫烟火缭绕。
三清殿中,一男子俯身拨弄金盆清水。苍白手指根根浸湿。
他有一头银灰如冷泉的长发。用紫金冠束着,发梢微微蜷曲。宽大的道袍披在身上,紫底金纹,行动间晃动一片璀璨流光。
闻阙踏进殿门,拨水的男子便转过身来,露出妖异美丽的面容。
“闻相。”他眯起狭长凤眸,眼下红痣愈发明显,“许久未见,贫道甚是思念。”
100 宿成玉的请求
姜晏一点都不喜欢家宴。
充斥着无聊,无聊,以及无聊。
但她也不会刻意在这种场合甩脸子。发脾气是出于在乎,不在乎了,也就无所谓了。
姜荣昌和宿成玉相谈甚欢,孟柳坐在旁边笑容温婉,好似最娴静的妻子。三姊默不作声地小口喝汤,几个兄长推杯让盏。
姜晏实在没有胃口,漫不经心地戳着碗里的肉。烧得色泽诱人的肉块,很快被蹂躏成一滩黏糊糊的泥。
姜荣昌已经聊到了宿成玉的冠礼。
“可曾请了大宾?”宿氏如今人丁稀薄,总得挑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主持冠礼,“若有难处,尽管对姜伯父说。”
宿成玉摇头,他被迫喝了些酒,颧骨晕着浅浅的红,“劳您挂心,成玉能办好。”
姜荣昌点头,摸着胡茬感慨:“日子过得真快啊,一眨眼你们都这么大了。总感觉还是孩子呢,如今却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这便是明晃晃的暗示了。
姜晏捏着筷子,抬眸望向对面的宿成玉。恰好撞上他温和的目光。
不知是不是酒的关系,抑或周围灯火实在明亮,宿成玉的眼神柔软得像拥着月色的河。姜晏顿了顿,弯起嘴唇权当回应。
她不担心他提亲。算算时间,上辈子宿成玉进了十三曹,便忙着处理窃印案,好不容易忙完选日子,又赶上家中堂妹去世。拖拖沓沓一年之后,才抱着大雁踏进侯府大门。
提亲之后准备婚事,也有漫长的时间。
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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