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像扎进一只有韧劲的白糕。
汁水挤了出来。噗嗤噗嗤的,顺着姜晏的手掌流下来。
身前的男人和身后的恶鬼都发出了痛苦的声音。一个隐忍,一个癫狂。姜晏几乎抓不住发簪,她拼命往里扎,但宿成玉已经握住行凶的手。年方二十的男人力气远胜女子,捏着姜晏的肩膀狠命一推,她整个儿都飞了出去,撞在床沿处。死不瞑目的尸体被撞得歪了模样,软塌塌的手臂垂落下来,搭在姜晏胸前。
“哈……哈哈……”
她张着嘴汲取稀薄的空气,揉搓眼睛挤掉多余的泪水,腥甜气味顺着唇角淌进嘴巴,分不清铁锈味儿的来处。
“哈哈……呼……”
宿成玉塌着肩膀,似乎很痛地站在原地,一手捂着流血的左眼。扎进眼球的簪子被拔了出来,掉落在地。缓了片刻后,他重新向她走来。
“晏晏。”
宿成玉的嗓音终于也在发抖了。
他按住她挣扎着想要退开的身体,声音细若游丝,“晏晏,你想杀了我?”
姜晏牙齿咯咯作响。她觉着脸痒,又胡乱擦了一把。窒息般的喘息混杂着细碎的笑,从疼痛的胸腔中咳出来。
宿成玉半边脸都是血。
血似泪。
“……啊。”
他迟缓地陈述道。
“你要杀我。”
156 不要再看他了。
早就岌岌可危的和平假象,连同宿成玉的眼球一起,乱七八糟地破碎了。
挣扎。
压制。
撕咬。
纠缠。
真正动起手来,男女的差距便显得极为残酷。宿成玉虽不习武,力量和体格却足够对付一个姜晏,她尖利的牙齿与不甚乖顺的指甲,都只是猫儿般的抓咬,既不致命,也不疼痛。
以至于姜晏被捆了两只手,佝偻着脊背蜷缩在床脚时,恍惚羡慕起朱鹭的本领来。不过其实她也记不清朱鹭是谁了,鼓噪缺氧的大脑挤满了毫无逻辑的碎片画面,失焦的视野全是扭曲旋转的黑涡。宿成玉抓着她的发根,将她的脑袋拉扯仰起,露出脆弱纤细的咽喉。
“……晏……”
“不……听话……”
话语听不清楚。连宿成玉的脸也看不完整,成了血淋淋的残影。
她觉得自己要死在这里了。
身体和魂魄都要死在这里了。
过度凌乱的呼吸仿佛直接钻进了头顶,胸肺快要炸开,五官不受控制。可是在这种痛苦的漂浮感中,她清晰听到自己的声音。
“去死。”
这是多么真诚的祝愿啊。
为什么宿成玉的脸色这么奇怪呢?
好像被伤到了一样。好好笑啊。
好好笑好好笑好好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
……
……
视野终于被黑色的漩涡完全覆盖了。
下坠,下坠,被剥夺了五感持续下坠。
无止境的虚空包裹了意识,无止境的死寂亲吻着自己。
可又有个冷到极致的声音,像冰雪凝结的巨刃劈开黑暗。
“姜晏——”
于是纷纷扬扬的霜花飘洒下来,斑斓刺目的冰雪落在麻木的脸上。最先恢复知觉的器官是眼睛,在万千混乱的幻觉中,她看到了闻阙的容颜。
第二个恢复的是触觉。
她的身体,被人紧紧抱着,肩膀和腿都压得生疼。
然后恢复的是听觉。
好像有很多人在打架,刀啊枪的叮叮咣咣。不知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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