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人,那三天三夜。想想也是,她记性好得不行,就算发情了,日后也能想起来,多久前他那些话,都能记得一字儿不落。给她的书,她没多几天就看完了,一目十行也能过目不忘。
那她到底想起来多少?其实好像也不重要了。
这东西,就是一刀的事儿,早晚捅破的窗户纸,早晚得醒的黄粱一梦。就好比是眼睛上长了疮疥,放干了血,才看得清明。
她背后的满月光辉太亮,把他的眼角逼得有些疼。
“和悠。”闻惟德表情仍未有什么变化,他这个姿势俯弓着腰,将二人身高差距缩短,视线几乎与她完全平行,不再是过往的居高临下,仍气势凌人,但已是直视着她。
“怎么。”和悠不惧不躲——纵然,男人从头到尾都是一种诡异的平静,但人的生存本能仿佛不会骗她。她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散发着战栗和恐惧。好像此时眼前,是一头遮天蔽日的存在睁开了眼睛。她只是太过弱小,所以已然感觉不到来源可怖的威压,但劣根的生存欲,却让她本能地在恐惧,在颤抖。
她其实呼吸都很困难了,喘了两口气,“让我拆穿了,决定干脆恼羞成怒,坐实了我的逼问?啊……那接下来让我猜猜,你会怎么做?就地凌辱折磨我一番,再把我重新关起来,名正言顺地撕毁你我之间的契约?”
“和悠。”闻惟德又唤她一声。
“………”她打了个哆嗦,刚才呼吸不畅,这会牙齿已经在打颤,可仍强撑着笑,抬起手来,拉开自己的衣服,露出大半个肥嫩的胸乳来。
只不过那上面太多青紫的咬痕掐印和淤青,此时时间尚短,自愈都未能恢复如初。“要现在来吗?像那三天一样?把我的内脏都操烂掉?还是说要像……这六天来,他们对我做的那样?”
“和悠。”闻惟德唤了第三声。
话音落下,他的脚下浮现出无数金色的纂纹,在无形地力量之中浮腾至半空,向着天空漂浮升起,如同从林涧中飞出来的金色流萤,一团团,一簇簇,日下磷火,雪中金晶,与皎月共舞,遮天蔽日,把他们四周编织地犹如仙山琼阁,给他们两人一场虚无缥缈的蝴蝶梦。
“这里有着这世上最古老、最高阶的阵法和禁制,有多少层?数以万计不过是虚数。这次的事情,并非我所做。你一番言辞好像有理有据,但你忽略了一件事。我若想强留你,无需假任何人之手。那三天之后,我可以将你囚在这里,你到死,都无法走出这里半步。你信与不信,其实也与我并无干系。”
他看着她,“你不用再继续算计我、试探我,激怒我。我从未自诩品格高洁,言行端正。这世上恨我的、忌我的、疑我的……太多太多了,你做得太过多余。”
天际玉盘投辉,皎照穿透冕绦,将他暗金色的瞳孔洗如星练,映她浅影,澈底,亦寥落,莫名几分霁月光风。
“迄今为止,我承诺过你的,无一有违。七十七天前,我一纸契约承诺过放你走,我便会放你走,不论你这两个月到底做了什么,没有人能改变我的决定,改变我的承诺,你也不能。最后一只鹞虫一取出来,我会派常徽送你离开。他是我最信任的手下,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让他的夫人齐翎送你。
和悠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胸口起伏的厉害,又为了呼吸猛地吸了两口气,开始止不住地颤,又咳了起来。
闻惟德松开手,将她敞开的衣服合紧。解开自己的外袍,顺手给她披上。末了将手落在她的头顶,轻轻揉了下她的头发,如他平日,克制太重,动作偏生太轻。
轻到让人会误以为那是温柔。
“你的确只是一个下贱卑微的浊人。”
还是那熟悉的高高在上,盛气凌人,视他人为草芥虫豸。
这句话她已从这个男人嘴里听到过无数次、无数次。
和悠太熟悉了。但不知为何,此时听到他这种口吻,又好像陌生如一句叮嘱。
“再见时,望你已能习得杀死一条蛟妖的办法。”
“天高海阔,愿你自由。”
“和悠姑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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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一更。
刚才分错章了。
重新分一下章,给大家更好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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