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道:“楚王府也是病急乱投医了,他们不知道哪里弄来了你的生辰,想让你给他们家的长子冲喜。听着是不是可笑至极?”
他侧头,看着坐在对面仍未回神的大儿子。
还未立冠的少年郎长得唇红齿白,眼似繁星眉似弓。鬓角发丝调皮乱翘,怎么瞧怎么讨人喜欢。
元颂心中复杂良多。
元里将信封放下,直视着元颂双眼,“我不同意。”
元颂苦笑道:“我也不想要同意,但楚王府给出的条件,却让我犹豫不决。”
元里眉头皱起。
元颂平日里最为看中他,将他看做是元家的未来。到底是什么样的条件,能够让元颂也犹豫不决?
信封中并没有写明这些条件。
元里问道:“他们给了什么条件?”
元颂闭上眼睛,将早已娴熟于心的话不落一字的说给了他听。
楚王府言明,虽说是“冲喜”,但元里与长子楚明丰并不会发生实质的关系。元里只是相当于借住在楚王府家,无论冲喜之后长子的病好不好,楚王府都会好好答谢元里。
若是元里同意,楚王府即日便运作国子监中的关系,让元里入学国子学或是太学。并且会找来名儒收元里为徒,今后的孝廉名额再也不用担心,他们自会为元里保驾护航。
甚至名声,楚王府都已为元里考虑到了。元里入王府冲喜,是为救人,是为心善,如此忠义之举,只会让众人誉不绝口。
这样的条件,不止元颂难以拒绝,只怕家有底蕴的世族也无法拒绝。
北周民风开放,律法并不严苛,名士风流,娶男儿郎这事虽不多见,但也绝不少见。如元颂这般早已在官场浮沉的人看到这封信,必然会毫不犹豫地同意。但元里还是少年郎,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对少年郎来说,只怕会觉得受到了折辱。
“为父不逼你,”元颂艰难地道,“你若是觉得为难,那便拒绝就是。”
元里垂眸,长睫落下一片阴影,他静静地思索着。
乱世将近。
如果按照他正常的速度,至少也需几年才能当上官,手里才能开始有些权力招兵买马。
但几年后,他已经失去了先机。
元里倏地睁开眼,目中坚定而清明,“爹,答应楚王府吧。”
元里拥有着现代人开明的思想,他虽不喜欢男人,但楚王府长子并不需要他真的冲喜。既能解决入国子监的问题,又能拜名师,还能让楚王府欠一个恩情,况且名声还不会受损,百利而无一弊,实在没有拒绝的理由。
元里是不信冲喜有用的,但如果真的有用,或许还能救一个人。
“你——”元颂一惊,猛地睁开眼睛看他,目中逐渐湿润,“里儿,你不必为了我和你娘……”
“爹不用多想,”元里忍不住笑弯了眼睛,唇角翘起,“男子汉大丈夫,以建功立业为己任,何必在乎这些小事?”
这话说得豪气万分,元颂只觉得心中郁气尽消,他长呼一口气,“我儿说得对。”
元里笑出了声,将信递给父亲,“楚王府可有定下冲喜时间?”
“送信来的人还没走,就等着你的回复呢,”元颂苦笑道,“一旦你同意,他便会在今晚快马加鞭回去,明日楚王府的车辇便会赶来带你前去洛阳,后日,就是你拜堂成亲的时间。”
元里惊愕,“怎么这么着急?!”
元颂低声道:“楚王府的长子怕是不好了。”
元里了然,也不再纠结,“那便这样吧,我今晚好好陪陪母亲。”
“去吧,”元颂摆摆手,“你放在农庄里的那些灾民,我都会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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