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啊。”
仆人上前给他再盛了一杯酒,骨力赤品着酒,忽然饶有兴趣地道:“大人也知道幽州半月没下雨的事情吧?”
元里颔首。
骨力赤道:“幽州这天当真是奇怪,分明是春日雨季,却整整半个月都下不来雨。河道里的水日益降低,我们的人和畜生每日口干舌燥,草原上的青草没有雨水的滋润也长不出来。再这样长久下去,只怕会迎来大旱,我们乌丸人和幽州百姓们,都要被饿死渴死了。”
元里知道他有话还没有说完,并且直觉不是什么好话。
果然,骨力赤放下酒杯,不怀好意地转头看着元里,故作惊讶地道:“说来也巧,自从大人掌管幽州刺史之位后,幽州就开始不下雨了。前几年可从来没出过这样的事,莫非这是老天爷不满幽州刺史所以降下惩治吗?”
这话一出,刘骥辛当即站起身,厉声道:“胡言乱语,翼、并两州同样一月无雨,难道也是因为老天爷不满这两州的刺史吗?!”
“可笑至极!”詹少宁也起身冷哼一声,“大人这话属实是强加之罪了。”
“那又如何言明刺史大人一上任,幽州便停雨的事情?”骨力赤不急不忙地道,“这一点令我百思不得其解。我想幽州的百姓,应当也对此心存忧虑吧。”
聪明人不会信这样的胡话,但对于埋头种地的黔首来说,这样的话会让他们深信不疑。
他们没有读过书,但知道君权神授,知道老天爷会挑选出英明的君王,同样也会因为统治者的德行不好而降下惩治。
楚贺潮突然起身,迈步走到骨力赤身前,弯腰,阴影笼罩,低声道:“骨力赤,你应当感谢不下雨才对。”
说着,他缓缓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骨力赤,扯唇笑了,“毕竟你的左肩,每到阴雨天便要疼痛许久吧。”
骨力赤脸色沉下,恨恨地道:“拜你所赐,楚贺潮。”
“如果不想让你的另一只手臂阴雨天也跟着疼,”楚贺潮道,“那就闭上你的嘴。”
两人之间好像一触即发,乌丸人紧紧盯着楚贺潮,楚贺潮的部下和亲兵也握上了腰间刀柄。
在两方对峙之时,元里忽然起身拍下手,“来人!”
林田连忙上前,“主公?”
元里语速很快地道:“快带人将桌几菜肴搬到布蓬下面,一刻钟内做好!”
林田问也没有问,当即道:“是。”
他立刻带着仆人开始将案桌酒菜搬到一旁的布蓬下方。
元里又同自己的部下道:“你们也赶快移到布蓬下去。”
他的动作打断了对峙的双方,杨忠发疑惑地问道:“大人,这是怎么了?”
“将军,杨大人。你们快去蓬下避雨吧,”元里郑重其事地道,“再过一刻钟左右,就要天降大雨了。”
杨忠发当即抬头往天上看去,与他做出同样动作的还有好几个人。
天色昏暗,无风无云。地面一片黄沙干燥,闷热得令人皮肤糊上了一层汗。
这样的天气,怎么会突降大雨?
元里又为何这么笃定一刻钟后就会下雨?
同样看完天气的乌丸人嗤笑一声,“这种天气怎么可能下雨。”
“怕不是听到首领这话,刺史大人感到害怕便开始胡言乱语了吧?幽州整整半个月没有下雨,你说会下这就会下吗?还这么肯定会在一刻钟之后下雨,怕是神仙都不敢说这种大话!”
他们哄然大笑,骨力赤也没忍住笑了,“刺史大人正是有趣,有趣极了。我的桌子和饭菜就不用搬过去了,就在此恭候刺史大人所说的天降大雨。”
何琅也觉得不像是要下雨的样子,他下意识看向了楚贺潮。就见楚贺潮干脆利落地转身就往布蓬下走去,“搬。”
“是!”
众人忙忙碌碌,一刻钟还没到,除了乌丸人之外,其余人都已搬到了布蓬下方。此时,众人已经没了吃喝的心情,他们站在布蓬下看着外头仍然沉闷无风的天气,又是担忧又是焦虑。
他们自然是期盼着能够下雨的,但一刻钟……这短短的时间内,当真能天降暴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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