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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母远在她省,没有圣旨连回京吊唁的权力都没有。谭橙被守旧求和派打压,在朝上没有能说话的地方。

先是祖母病重离世,后是庶妹意外身亡,双重打击对于肩膀尚且稚嫩的谭橙来说已经够沉重。

家里事情多,朝堂又是那个情况,谭橙空有抱负却像是被困在棉花堆里,施展不开拳脚不说,最可怕的是渐渐沉溺窒息。

司牧没听硃砂说过谭橙最后有没有娶夫,想来是没有。她这个性格,国事面前,哪有心思顾得上自己。

老太太走累了,到底是刚吃饱,走两步还行,再走两步就想歇歇。

她趁司牧发愣时坐在花坛边,伸手整理坛中的花花草草,顺道挽着袖筒,将杂草给拔了。

司牧深呼吸,压下那股窒息压抑的沉沉情绪。

他蹭到老太太身边,挨着她坐下,双手托腮,“祖母,我还有一事很是好奇。”

老太太当了一辈子老师,最是喜欢解惑,“说说。”

司牧有点不好意思,嘿嘿笑两声,小小声问,“阿柚她当初是怎么毫不犹豫同意赐婚的啊?”

这段他可是头回听,心里痒着呢。

“你要是聊这个,”老太太拍拍手上的泥土,来了兴趣,“我可得跟你好好说道说道。”

“赐婚圣旨来那天,我心想,只要阿柚露出不情愿的神色,我也不能逼她。结果,人家就这么一本正经地将圣旨收起来,好好地放在她那个书架上,全程没说一个不字。”

“我当时就知道,她嘴上不说,其实心里有你。”

司牧锋利的眼尾一下子就笑开了,双手托着脸身体左右扭动,小声的哎呀哎呀,像是羞涩的不能再听。

老太太还想起一事,又跟司牧道:“还有你送她那桃。哎呦,那叫一个难吃哦,光看着就不甜。我俩坐马车上,我说阿柚啊,扔了吧,方正殿下又看不见。”

老太太乐呵呵地看着司牧,精神头十足,没有半步病态,一拍大腿,“你猜怎么着,她说她能瞒过你瞒不过她自己。就这么硬生生啃了一路,撑到中午都没吃饭。”

司牧轻轻“啊”一声,“我以为她会扔掉。”

“何止没扔掉,”老太太左右看了眼,见谭柚不在,放心地抖落起来,“你可能不知道,她把你那桃核还种了起来,花盆都是我给的。”

“那苗至今长得还挺好,我觉得将来说不定真能结个桃出来。”老太太咋舌摇头,“可惜就是不甜。”

谁说不甜了?

司牧被甜到心底,整个人都是软的。

老太太嘴里这些关于谭柚的事情,司牧都是头回听到,这些点点滴滴的细节小事,像是一汪清水,不停地冲刷着堆积在他胸口的淤堵压抑,让他干枯许久的心脏,重新得到水分滋养。

“祖母还有吗还有吗?”司牧问。

老太太笑,“喜欢听?”

何止喜欢听,司牧恨不得记下来,回头让硃砂写成本子卖出去。

“喜欢听我就多讲讲。”老太太可喜欢唠这些了,“还有你送书那次……”

两人这边从正经国事,聊到了谭柚八卦,气氛越来越好,司牧后来还把硃砂叫到跟前。

老太太说,硃砂拿笔记。司牧一边听,一边叮嘱硃砂,“细节,这些细节都要写下来。”

他像是掉到了糖罐子里,左一颗糖右一颗糖,每一颗都想细细品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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