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舟的手还按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叹息:“龙族的事情,你不知道的还多着。龙脉浅褪也不是只有在将死的情况下啊。飞天,你自己想一想,从我们认识到如今,我有没有骗过你?有没有对你说过一句诳语?”
飞天慢慢的摇摇头。就是这样轻微的动作,都令他眼前一阵发黑,胸口闷得喘不上气来。
“这就是了。飞天,如果你真的是死期将至,我也决不会把你放在这样一所宅子里沈闷度日。我会问你有什麽最想要做的事,有什麽最想去的地方,即使你的性命只剩一天,我也会让你过得开开心心,绝对没有闲暇去寂寞或是伤愁……”额上的手慢慢滑下来,轻轻抚摸他的脸颊。
平舟的眼光中爱怜横溢,低下头来在他额角轻轻一吻:“你会慢慢好起来的,相信我好麽?”
飞天轻轻嗯了一声。
平舟的温柔让人无从招架,一池泉水,软热宜人。
除了在其中沈溺迷醉,没有别的选择。
“汤药差不多好了,喝了药,好好睡一觉。明天我们啓程,和慕原一起去隐龙。你慢慢调养,会很快好起来的。”
飞天皱皱眉:“还要喝药?”
平舟微微一笑,本来有些疲倦的面容上象是晨曦春晓般,一瞬间让人觉得容光不能逼视:“这次的药不同,煎的人很用心,道也不苦。”
他扬声说:“把药端进来吧。”
外面脚步声细碎,飞天先闻到了药香。
天色已经比刚才亮了许多,有人端着托盘,盘中盛着碗药。
飞天不经意的看了一眼那进来的人,坐直了身体。
那人走到床前,屈膝跪下,把托盘放在矮几上,端起药碗送到了飞天的嘴边,笑中带泪,手微微有些抖:“殿下,请用药。”
飞天嘴唇哆嗦着,一滴泪落下来,滴在了热气袅袅的药碗中。
声音抖得自己都觉得陌生。
“汉青。”
汉青的眼泪流到了腮边,
“殿下。”
平舟轻轻抱着飞天,向汉青微笑:“别光顾着发呆,药给我。”
汉青飞快地抹了一把泪:“不,我,我亲自呈给殿下。”
飞天咬着唇,笑得欢畅,眼泪却流的急:“我早就不是殿下了。”
汉青把药碗递上来一些:“在我心中,您永远是我的殿下。”
那微微有些酸苦的汤药,并没有想象中难以想象。
飞天就着汉青的手把药几口喝完,平舟腾出一只手来,拿丝巾爲他擦拭嘴角。
“好了,两个人见了面相对流泪,让人看到了还以爲是要离别呢。明明见面是喜事,别再哭了。汉青,替飞天把脉。飞天你也是,身体现在正虚,还要流泪,更伤元气。要知道你现在这麽会哭了,我刚才不会让汉青这麽快来见你。”
飞天拉着汉青的一只手,汉青反过手来按住他的脉门:“是。殿下,我爲您把一下脉看看。”
三个人都没有说话。风吹着帘栊轻叩廊柱的轻微的声响,一声一声的。
天已经亮了。
第一道阳光照在向东的窗上。
汉青半晌才松开手,微微松口气,笑着说:“殿下的身体会慢慢康复的,没有什麽大恙,只是太虚弱。”
平舟嗯了一声,飞天握住了汉青的手:“你什麽时候来的帝都?怎麽一直不来看我?”
汉青笑着看平舟:“舟总管月前遣人去找的我,紧赶慢赶昨天才刚到。我来的时候殿下……正在沈睡,我一直在廊下煎药,殿下睡得真香,中间一次都没有醒过。”
飞天眨眨眼,本来想问谁爲他净身沐浴。
但是这个问题似乎也不必问。
不是平舟就是汉青,反正不会是慕原。
“困麽?”平舟轻拍他的肩背:“累了就多睡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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