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吃,小滑头一个。”
老太太虽然抱怨着,眼窝却笑得深深皱皱的。她打量颂然,见他长得一副学生样,就问:“小伙子看起来年纪不大嘛,小孩几岁啦?”
颂然说:“四岁,刚上中班。”
老太太点了点头:“那比我家囡囡要小一岁,不过男孩子长得快,个头一下子就窜起来了,挡都挡不住。你这么高,小孩以后肯定也不差……对了,小孩的妈妈呢,怎么你来接呀?”
“嗯,我家一般是我主内,小孩的‘妈妈’……‘她’比较忙。”
成天飞来飞去满世界出差,现在还没回家呢。
颂然逮住机会,给贺先生转了个性,在心里偷偷乐呵。
老太太一听他主内,眼神立马亲切起来:“你这个小后生很好的,交关好,贴心,不摆架子,肯迁就老婆。我女儿当年就没遇到你这么好的男人,女儿女婿两个都忙,囡囡只好丢给我带,老头子又不管事,天天复兴公园打牌遛鸟,跟他说四点钟好回来了,耳旁风一样的,人都不晓得在哪里……”
老太太说到兴起,开始拉着颂然家长里短地闲聊。颂然觉得挺有意思,一边热情陪聊,听她从女婿吐槽到老头,一边注意着路上的车辆——约好四点见面,还剩下不到二十分钟了,面前经过的每一辆车里都可能坐着他的贺先生。
心脏跳得飞快,怦咚作响。
耳根子慢慢热起来,然后是脖子,再是脸。
颂然不断温习着准备了一夜的开场白,在脑海中预演最好看的微笑角度、最得体的握手姿势……刚搬来碧水湾居的时候,每次刷卡进门厅,他都要这么对着玻璃如临大敌地紧张一回,只为了一丁点儿遇见贺先生的微小几率。
转眼间,两个月过去了。
兜里的手机出其不意地震动起来,颂然的神智瞬息清醒到极点。他飞快掏出手机,看到屏幕上黑底白字标着“贺致远”,忙对老太太说:“我接个电话。”
老太太:“哎,你接,你接。”
说着往旁边退了两步。
颂然捧着手机,手指止不住哆嗦,滑了三下才把界面滑开:“贺,贺先生?”
“颂然,是我。”
隔了十几个小时,带着笑意的低沉嗓音终于再一次响起在耳畔,大约是因为距离近了,吹得他的耳朵一阵暖:“你到幼儿园了吗?”
“到了到了。”颂然踮起脚,转头环顾四周,“我在皋兰路的大门这边,你呢,也快到了吗?”
“那边停车位不多,有点挤,我们换个地方见面怎么样?”贺致远提议道,“你往西走,第一个十字路口左拐,看到一家挂布帘的茶屋停下。”
“好!”
颂然雀跃地向老太太道别,高举右手挥了挥,接着转身一溜儿小跑起来,脚步轻快得如同踩着云和风,踏扬了一地落叶。
贺致远与他约定的地方是一条长街,左右步道各栽了一排法国梧桐,两侧是旧式老洋房,围墙灰白,栅栏间有斑驳的锈迹。
阳春四月,新生的梧桐翠叶一簇一簇堆满了枝头,高大的枝干在头顶交错成网。阳光像是洒在浓荫里的碎玻璃,亮闪闪的,沿着街道一路铺过去,给幽静的长街添了一些光亮。
在不远处的下一个街口,坐落着一间朴素的小茶屋。
半墙爬山虎,一帘紫藤花,胡桃木招牌下悬挂着一块青灰色布帘,上书一个典雅的“茶”字。
“我看到茶屋了,你在里面吗?一楼还是二楼?”
颂然跑得急,找到了目标才喘着气停下来,努力探了探脖子——茶屋里光线幽暗,透过窗玻璃看不清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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