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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邈很早就意识到自己和别人不一样,在身体方面的差异没有完全凸显之时,他就找到了和别人相异的区别。

他没有妈妈。

这是一个伪命题,每个孩子从降临到成长都离不开母亲,有的陪伴的时间以年为单位,有的则是短短的几分钟,但她们都是在生命中真实存在过的。

只有燕邈不同,他的出生注定是一场悲剧的开始,而赋予他生命的女人存活过的痕迹被不遗余力的抹杀。

燕邈不知道世界上有什么东西会比母亲和孩子的羁绊更深,尽管他从没有机会念出“妈妈”这个简单的发音,但在冗长的被痛恨又被无视的时间里,他曾无数次幻想过自己的妈妈会是什么模样。

他常常站在镜子前,又或是躲在楼梯下的角落,从自己脸上和称作“外公”的老人面容间追溯一些母亲的痕迹。

但任凭他的想象力如何丰富,所能做的只是通过那些偷偷嚼舌根的佣人口中拼凑出一个模糊抽象的人影。

漂亮、高傲、贪心、不知廉耻......坏词总比好词多,纵然从佣人充满恶意的口中猜测自己的诞生本就是不幸,但对那个没有面容的女人仍旧恨不起来。

随着年纪的增长,燕邈逐渐不满足于通过那些单调的形容词来勾勒母亲的模样,他从卧室外的窗棱翻到那间被封闭的房间,里面只剩布满灰尘的家具,没有人居住,也不会有人进来打扫。

燕邈翻遍了每一个角落,最终什么也没有找到。

或许他以为自己做的足够隐蔽,但还是被外公发现了他偷偷跑进那个谁也不许打开的房间,那天他挨了顿打,委屈和愤怒同时翻涌而上,稚嫩的声音怒吼着告诉别人:“我只是想知道我妈妈长什么样子!”

外公沉默着注视他许久,叫人从书架上取下一本书,翻开某一页,燕邈像是感知到了什么,挪动膝盖向前两步,一张一寸大的照片落到地上,他如愿以偿看到了自己母亲的模样。

十七八岁的年纪,和许多人一样刻板的证件照,但因为是燕邈想要对之叫出“妈妈”的人,照片中的面容立即鲜活起来,脑中那个模糊的人影有了具体的脸,一动一笑都充满了燕邈渴望的温柔。

那是他唯一一次得知自己母亲长什么样,之后那张照片被当着面烧毁,燕邈留下的只有随着岁月流失而再次变得模糊的人影。

时间确实能让人忘却很多,即使燕邈一次次提醒自己不能忘记,兀自在脑海中将母亲的面容加深,但终究抵不过漫长的时间磋磨,十多年后的他发现那张照片像记忆错乱的一场幻境,照镜子的时候甚至无法在脸上找到和照片中的人相似的地方。

他不再是当初那个可怜无助、需要一个幻象支撑的小男孩了,他在成长中接受遗忘和改变,接受痛恨厌恶的眼光,接受自己畸形的身体,接受不再需要父母,也接受未来很长的路只有一个人走的事实。

他本该把那些带有懦弱的记忆都忘记,如果没有捡到付熙晨的项链的话。

照片中的人不再是十七八岁,面容精致动人,穿着一身洁白的长裙,如瀑的长发微微卷曲,她的脸上是温柔慈爱的笑,眼睛低垂望着自己怀中的小男孩。

燕邈知道那并非自己,在震惊于付熙晨和他是兄弟之前就难以抑制地产生出难以磨灭的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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