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衍之说那句话之前已经做好了一辈子不告诉燕邈的打算，只要能陪在燕邈身边，以什么身份似乎都不那么重要了。
只是没想到时机这么巧，燕邈会在这时候出现。
付衍之脸上的坚决还没来得及收拢，不必作燕邈或许没听到的设想，在他看到付衍之靠近就转身逃离的动作已经说明了一切。
付衍之只来得及叫一声“宝宝”就追了上去。
燕邈像是躲避什么洪水猛兽一般，头脑作出判断之前身体已经先一步有了行动。
和先前电话里听到医生说的话不同，当时燕邈能很快意识到付衍恒去世了，而此时付衍之说的话燕邈一字不落听进去，却无法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他只是本能的想要逃，脚下的路突然变得黑暗崎岖，他边跑边摔，却还是义无反顾向前，潜意识想要离身后的人远一点。
燕邈一连摔了两次，逼得付衍之想要停下脚步让他别跑得那么快，又想加快速度把燕邈抓进怀里别再摔。
第三次在楼梯拐角摔倒的时候燕邈终于被追上来的付衍之抓住。
没有给他太多挣扎反抗的机会，付衍之一把将他抱起来压进怀里，起伏的胸膛传来剧烈的心跳。
燕邈推攘的手被制住，从没有哪一刻觉得付衍之的味道这么让人难受窒息，喉咙仿佛被一只手掐住了，无法发出声音，只能张着嘴发出急促的喘息。
“宝宝，听我解释好不好。”付衍之的呼吸同样急促，喷在燕邈的颈侧，烫得他一阵瑟缩。
燕邈想要逃走或是捂住耳朵，可最终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被迫困在付衍之的怀里，听他如雷般的心跳和所谓的解释。
付衍之一下一下抚着燕邈的背，纵然有许多借口和解释，汇聚到嘴边时最先蹦出的却是“对不起”。
燕邈的泪更汹涌了。
难过和喜欢何其相似，只要对着的是特定的人，就总能激发出更加浓重的情绪。
燕邈的身躯不自觉发着抖，付衍之把他抱得更紧，说完一遍又一遍“对不起”，赋予的却是与“我爱你”相反的魔力，让燕邈伤心、哭泣，不受控制想要逃避。
“......我不久前才知道的，你受伤那晚。”
尽管燕邈什么都不想听，付衍之还是不得不说出一切，他从以前和付衍恒的桩桩件件说起，到发现妻子和兄长偷偷生了个孩子结束。
“检查被调换了，宝宝，对不起，我不知道那是你。”
燕邈的情绪没有因为这句话平息分毫，在付衍之叙述的过程中不停闪过那些阴暗的过去，从小他就在别人口中知悉自己的身世，知道自己是背德的产物，是不被接受降生到这个世上的。
可现在从付衍之口中得知，得知自己所经受的一切都源于恶意的抛弃，都只因为他有一副畸形的身体，所以就随意地被扭转了命运。
剧烈起伏的情绪和心口烧灼的痛苦让燕邈快喘不上气，因为难以呼吸而涨红的脸上挂满了泪水，他紧紧抓住付衍之胸口的衣服，像抓紧唯一的支撑，艰难而断断续续地说出一句话。
付衍之凑近耳朵才把燕邈的话拼凑起来，他说：我也不想长成这样的，为什么都不要我？
付衍之的眼眶一瞬间红了，心也随着衣服被燕邈拧作了一团，他只能更加用力地抱住燕邈，像是要把他嵌进自己的骨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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