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玄问,“便是如此了?”
云渺抿抿唇,下意识躲避,“是,公子,奴婢只知道这么多了。”
谢灵玄没再深问,遣退了云渺。
汐月原认定了云渺可疑,指望着公子能从她口中盘诘出夫人的去向来,没想到公子就这么把她放走了。
“公子,这云渺的哥哥便是戏班子的话本先生,她一定知道什么,您不如把她送官严办,才能逼她说实话。”
谢灵玄嗯了下,未置可否。
夫人没了,汐月看上去比他还急。
他淡淡问道,“记得府中刚走了一批戏子,大门一共放了多少人出府?”
昨今两日出入谢府的,除了厨房走卒、采买丫鬟、温家大哥儿,还有就是那一批群玉阁的戏子。
账房掌事诚惶诚恐,详细将拨银的单子奉上给谢灵玄。大门守卫言道,一共放了戏班子的一十二人出府。
汐月等人都记得清楚,戏班子一共有十一个人,此番凭空多出一人,定然就是夫人了。
可问起守卫,守卫只记得那些戏子是群大花脸,穿着戏服,都是男人,却并不曾看见温初弦那般的女裙钗。
事情看似陷入泥淖中,毫无头绪。
已近戌时末,夜色浓得如泼墨。
水云居内散乱的人影,如一团团张牙舞爪的黑色火焰,在躁动的空气中来回来去晃动。
惨淡清冷的月光洒下来,谢灵玄对月静然伫立,手心握有慈悯的佛珠。
屋里屋外虽黑压压跪了几十人,但谁也不敢吱一声。
明明公子没说什么,也没罚任何人,不知这揪心的恐惧从何而来。
群玉阁的戏班子老板等十人被连夜擒了过来,丢在冰冷的青砖石上。
老板一辈子都是卖艺的本分人,万万没想到,因为一个临时收留的话本先生,就闯下如此祸事。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道,“都是那话本先生,说是要带妹子出府,所以才多了一个人,小人以为不是什么大事,不想……贵人饶命,贵人饶命!”
欲找班子里那位姓萧名游的话本先生,可他却也和温初弦一样蒸发了。
一同被叫来问话的,还有芳姨娘。
芳姨娘是谢公爷那边的亲戚,一个孀妇,无依无靠,漏夜被遣押至此,如何能不心慌。
谢灵玄叫人给芳姨娘赐了座,“如今水云居的乱子,姨娘也看见了。您若知道些什么,还请据实以告。”
他不曾对长辈无礼,面容还是谦卑恭顺的,却自有一股看不见的威势在其中。
芳姨娘误信了温初弦的话,以为昨日她只是与娘家哥哥相见,否则她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纵容内府女眷与外男同处一室。
她本来还纳闷,那在边疆历练过好几年的温小将军,怎么就变成一个细皮嫩肉的小白脸了?
这一疑点,她当时就该深究的,现在想来着实后悔不迭。
芳姨娘战战兢兢,不用逼问,就把知道的一切吐了个干净。
温初弦原对她们母女俩有大恩,她这么做颇有恩将仇报之嫌。但芳姨娘更怕谢灵玄迁怒,耽误了自己女儿的婚事,只得卖了温初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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