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老师受伤至此, 实在死不足惜。”
又说, “改日朕要亲自在宫中摆大宴, 为老师压惊, 酬谢老师一人。”
谢灵玄淡淡微笑道,“多谢陛下。”
少帝见周遭无人,低声道,“老师想要什么赏赐?不瞒您说,朕想封您为‘共主’,与朕同坐江山,同当皇帝。您这处水云居还是太清雅简朴了,若是您想搬到皇宫中去,朕命人辟出一间宫殿来给您……”
谢灵玄听他越说越离谱,推辞道,“一日为臣,终生为臣。微臣为陛下效劳乃是本分,并无丝毫僭越之意,这等话还求陛下以后千万莫再说。”
少帝失望,“老师,朕真的不是试探您的意思。”
“臣知道。”
谢灵玄双眼眺向窗外旷远的天空,和霜枝上凝结的露水,甚是淡薄,“但那些真不是臣想要的。与水云居中一人相伴,剩活人间几岁,便足矣了。”
少帝半晌才意识到,谢灵玄说的是他夫人,只得不再提及赏赐之事。
问起温初弦,谢灵玄恬静说,“内眷妇人,怕冒犯了陛下,便叫她先退到内院去了。”
赐婚的旨意是少帝下的,少帝早就对温初弦充满好奇,今日逢缘,便希求一见。
谢灵玄无奈,这才低声对崔妈妈说,“叫夫人别那么惶恐怕羞,出来面见陛下吧。”
崔妈妈领命去了,片刻温初弦来了,薄粉敷面,雪清玉瘦,远看有如明珠美玉般清丽。她含蓄又内敛,来到谢灵玄身畔,婉然给少帝见了礼。
“臣妇参见陛下。”
少帝一凝,蓦然见了这位大姊姊,有种很奇妙的感觉。
原来他亲手下旨赐婚的新娘、老师花了十里红妆才娶回来的新妇,是这般模样。
……这般模样。
他就这一个感慨,更多的说不上来了。
她和谢灵玄站在一起,还真是檀郎谢女匹配同称,盖天下也找不出第二对的神仙美眷。
少帝虽是皇帝,但年岁尚小,于情缘之事上朦朦胧胧,并不能体味到其深层的意韵……只觉得眼前的这一位姊姊,是比宫里美人还好看千倍的。
温初弦没想到陛下只是一个如此年轻的少年,瞧陛下的模样,倒比她还小几岁。
她心念电转,第一个反应是,能不能抓住这次机会向陛下揭发谢灵玄呢?
随即意识到不能。
就凭陛下被那人蛊惑得如此团团转,恐她要是敢说谢灵玄一句坏话,就会被当成疯妇拉出去斩了。萧游的下场,就是她的下场。
在陛下心中,那人已完全取代了玄哥哥的地位。
她在谢灵玄手下已吃过太多的苦头,实不敢再草率冒进,只得暂时忍气吞声。
谢灵玄当着少帝的面,不会怎么轻薄地对她。不过温初弦坐在谢灵玄身畔,同样如坐针毡。
她总感觉,往前踏一步就是光明的,可她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所阻隔,就是没法突破出去……
小皇帝离府时,谢灵玄和长公主一家子人恭恭敬敬相送。
长公主实在惶恐会冒出什么刺客来伤了少帝,婉言规劝少帝以后想见谢灵玄直接传召就行了,可千万别这般御驾亲临,吓人不说,也太危险。
少帝少年心性,哪里肯听。
他一代帝王,到今才享受到自由做决定的权利,当然要随心所欲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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