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过继个儿子,还这样去了。
温初弦掏了些钱给他们,叫他们好好过日子,自己则独身在全哥儿的坟前发呆。
寒鸦乱叫,森森枯木,张牙舞爪,遮天蔽日。乱葬岗中尽是臭气浊气,时有蚊虫来吸血,她也浑若不觉。
上上签,她还真是抽中了个上上签呢。
直到二喜过来催促她该回府了,她才木讷地往回走。
……
回到谢府,一切还是那么按部就班。
全哥儿既过继给了别人,就是别家的孩子了。温老爷尚且和全哥儿断得干干净净,谢家人就更没必要沾染这种丧事了。
值此喜乐吉庆的岁首之际,谢府中连小厮都穿红戴绿,唯有温初弦一身素净。
长公主见了,问清缘由,不悦地叫她脱下来。
非是长公主不通情面,而是这几日前来谢府拜访的客人实在是太多了。温初弦乍然一身白麻,晦气不说,还以为是她谢家出了丧事。
弟弟去了,穿素服遥寄哀思当然可以,但问题是全哥儿已不是温初弦的弟弟了,名义上她穿不着。
温初弦被训斥了一顿,迫于无奈套了件颜色鲜亮的外袍,遮住那一身雪白。
头七那日,她躲到后院太湖石后一处最僻静的角落去,偷偷给全哥儿烧些纸。
在别处恐招惹晦气,此处却少有人问津。
汐月是在她百般求磨之下,才勉强答应替她遮掩。
“夫人记得一会儿早些回去,千万不可叫公子知晓。”
有谁敢在年节里烧纸的,怕不是咒主人家死,汐月怕极了。
温初弦嘶哑着嗓子答应,“我会很快的。”
汐月急得直跺脚,暂时到外面去,帮温初弦把风。
可越不想什么越来什么,温初弦刚没烧几枚纸钱,谢灵玄就出现在她身后了。
他道,“今日头七,我就想到,你会来祭奠你弟弟。”
温初弦眉心微动,见了谢灵玄,刚刚平复的心绪又淆乱起来。
“你离我远些。”
她存着虚弱的狠意说,“别脏了全哥儿的这块地儿。”
那鄙夷的语气,弃之如遗,仿佛在和一条狗说话。
谢灵玄也不快起来,凄清的月光洒下来,蓦然映得他凹凸的五官显得瘆人。
她不叫他过来,他却偏走上前来,一脚踏灭了她生的柴火。
周遭顿时陷入一片昏黑中,纸钱纷飞。她被他拎起来,压在了身后坚硬的太湖石上。
“整整七日了。”
谢灵玄的声线很冷,冷得也像凛冽的夜风,“你已闹了整整七日了。温初弦,没完了?”
若是他死,她会不会痛七日?
温初弦双手被他一左一右固定在石壁上,呼吸为艰。
惨淡的月光只能微微照亮谢灵玄的半副侧脸,他的一只长眸中,是寒冷的火焰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楚的朦胧情绪。
像情意,但更像欲色。
温初弦迷乱地笑了下,“你们谢家就是如此赶尽杀绝的吗?我已躲你们躲到这里了,你却还追到了这里。既然那么嫌弃我,何不把我直接赶出去,叫我这晦气之人露宿街头,你不是更解气。”
谢灵玄听她撂下如此绝情之语,心下一凉,亦起了厌恶之心。
“你那倒霉弟弟死了,你以后就不活了是吧?萎靡不振,满腹仇怨,你是时时刻刻都表现出来谢府凌虐你,杀你弟弟了?”
温初弦定定质问,“难道不是吗?”
那要命的肺病,不就是谢灵玄故意染给全哥儿的吗?
是他往全哥儿身上泼脏水,让温老爷不认全哥儿,全哥儿才被迫过继,落得个饥寒交迫而死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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