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信,又是怎么瞒过谢灵玄的眼睛的?
温初弦冷静下来,觉得事情不太对劲儿,惴惴难安。可那字迹确实就是张夕的,连用笔留锋的小习惯都一样,若是有人刻意仿照成这样,也太不可思议了……
未及神思,便听得外面乐桃的声音,“公子,您回来啦。”
温初弦迅速敛了敛神色。
谢灵玄走进来脱了外袍,见她正在拆信,温初弦解释说是其他高门贵女送过来的。
他瞥了瞥如此庞大的数量,轻笑道,“没想到娘子人缘还挺好的。”
温初弦不瞅不睬,“都是托夫君的福。”
谢灵玄没在这件事上过多纠结,聊了些家常,又瞧书。临近就寝时,汐月端上来一碗浓浓的药汁,又腥又苦,不用想也知道是那药。
他这般当着她面喝药,是故意给她看的。因为孩子,两人可闹过不小的隔阂。
他淡嗅了下,“好苦。”
那闪烁而温存的目光,柔意欲诉,别有用心地瞄向她。
好苦啊,好苦。
像恶咒一样。
温初弦百念灰冷,坐在一旁神情木讷,待答不理。
谢灵玄吹了下药碗蒸腾的热气,并未像以前那般一口饮尽。
他迟疑地提起,“似乎记得,娘子允我以后不再喝这药了?”
温初弦终于斜斜乜他一眼。
那日她被他抓回来,为求自保,好像确实说过这话。
“……”
谢灵玄期待了半晌,见她还是那副冷漠的模样,“娘子若出尔反尔,便罢了。”
温初弦想起自己告诫自己的话,要忍辱负重,要讨他的信任,不能跟他硬碰硬。
勉强承认,“是。”
他静待她下一步动作。
温初弦沉默良久,终是妥协,将药碗从他面前拨开。
谢灵玄拦住她的手,“你就这么不喜欢孩子?”
温初弦情绪翻涌,那些歇斯底里的话又卡在喉咙里。
生孩子,他刚刚才害死了她的全哥儿,她就拼着性命给他生孩子,那她可真是全天下最贱的物种了。
她表面上没寻死腻活,他就觉得这桩深仇轻描淡写地揭过去了?
她日日都在算着他的死期。
“我怕疼,也怕死,所以不想生。”
这话她曾用来糊弄过长公主,此刻也想不到更好的借口,便敷衍而出。
谢灵玄闻此,倒也没强硬地逼她。他怅惘叹了声,带着点隐秘的愧意,全哥儿死后,他时常这样暗叹。
温初弦知道他不可能一辈子老这样喝药的,毕竟药喝多了伤身,他岂会想做一个绝子的男人。
就算她不想给他生,过些日子他纳了妾室,他也得要妾室生。
堂堂谢府的长公子,岂能无后。
两人似陷入静峙中,谁也没有进攻,谁却也没有让步。
僵持了半晌,月上中天,夜真的已经浓了。
谢灵玄唤人熄了烛火,在黑暗中还是饮下了那碗汤药,却没跟温初弦说。
事实上,刚才他说不饮药,只是逗逗她罢了,就没奢求她答应。
他此刻之所以妥协,跟心软无关,跟舍己为人也无关,甚至跟心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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