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大道理他却是不会听的。
他放柔下来音调,“你找男伎,也是因为寂寞吧?既然如此,找谁不是找呢,我还倒贴你钱财房产。”
温初弦凝神思忖片刻,家产不家产的她倒不在乎,她只想要谢灵玄签署下和离书。
若是两房名正言顺和离,那么谢灵玄死后她便不必服丧。否则,她得一身缟素三年才能再世为人。
温初弦谨慎道,“你向来朝令夕改,全然不守诺言,叫我怎么相信你?”
见她疑虑深重,谢灵玄笑了笑,径直咬破自己的手指,在和离书上印下自己的指印。
他问,“现在信了么。”
温初弦冲过去托起和离书,呆呆不答。和离书按上谢灵玄的手印,再请族长做个见证就会生效,她日思夜想与谢灵玄的和离,竟在这一瞬间轻轻易易地做到了。
事情达成得太容易,反倒令人悚惧不安。她将谢灵玄的指印反复看了三遍,犹恐未真,缓慢又断续地问,“你……你就真那么想要我?”
说着侧头去盯他,听他轻轻道了声嗯,神色潦倒。
温初弦无语了片刻。
实话来讲她对谢灵玄的疾言厉色都是她强行控制的,她已中了情蛊,面对一个俊美无俦的他的依依恳求,又怎能不动情愫。那些小虫在她心间翻腾作怪,又痒又疼,滋味真的很难熬。
她妥协了,“好吧。”
谢灵玄扬起一个苍白浅淡的笑涡。
他覆住她的手背,语重心长说,“多谢娘子。”
天边重重叠起了黑云,日色不明,风湿冷又干燥,寒意愈甚。
晚些时候,谢灵玄果然请来了家族中年高德劭的族长,叫族长做好文书和见证,将分家时谢氏大房这一股的家产悉数移记到温初弦名下。
这位老族长虽平时就是个透明人,但长公主不在,族长便是名义上的最高长辈,请他见证也免得日后其他房与温初弦麻烦。
巨大量的财产铺面一记到了温初弦手中,她顿感自己身量沉甸了数倍。那样数也数不清的金银,对于她来说几辈子都挥霍不完,足可今生衣食无忧。
当然,谢灵玄唯一的条件是不让她养男伎。至于再嫁一事……他模棱两可,并未明说,大抵还是不愿的吧。
温初弦静静托着一叠文书,忽然间心里酸涩得无以复加。夕阳挂在遥遥远天上,云雾坠落下来凝落成霜,像天空流的眼泪。
她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以为你这么做我就会喜欢你么,别傻了。”
谢灵玄怔了一瞬,随即叹然,给出个简单的理由。
“我在这世上就只剩下你一个亲人了,不给你也没别人了。”
温初弦道,“你这是把我当亲人还是害我?你若真死了,我就是一个寡妇,带着偌大的家资,怕是会被吃绝户,还不如干干净净回温家去省心。”
谢灵玄揽住她的肩膀,甚是认真地说,“你那父亲是个势利眼,眼见你失势,又与夫家和离,必定不会好脸色待你。但你若拿着钱财就不同了,他们不敬人,总还要敬着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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