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浸在工作中,无心睡眠,雪糕会在一旁陪着,累了便趴在他的腿边睡觉。
苏洄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逐渐修复,已经很接近正常人的基准,如果顺利的话,郁期不会持续太久。他无比渴望轻躁狂的到来,至少能为他带来最高的工作效率和创造力,以及可以湮没一切痛苦的亢奋和快乐。
苏洄想,如果自己这次可以做得好一点,也算是送给宁一宵的订婚礼物了。
他很认真地对待工作,如同他认真地履行再也不见宁一宵的决定。
药物会钝化他的大脑,令苏洄时不时便忘记许多事,包括一些创作必需的灵感,但也是因为有药物的控制,他才有坐在桌前的韧性。
周一很快就到了,苏洄熬了几天,拿出自己觉得可行也不错的方案,前往贝拉的工作室。
纽约的雪始终半化不化,气温很低,地上的被来来往往的都市人踩成坚硬的灰黑色冰沙,需要很小心地步行。冬天的太阳是白色的,高而冷酷地悬挂在灰色天空,在大厦的玻璃幕墙反射出冰冷而阴郁的光。
风非常大,苏洄把自己裹成了一颗灰色洋葱,由于并没有带上雪糕,他没办法让任何人不靠近。
好在地点距离并不远,只需稍稍忍耐便抵达。
贝拉的工作室和他想象中一样大,是街道边一座独立的三层楼,落地玻璃上贴着广告,还有巨大的彩绘设计稿,很扎眼,与他第一次见贝拉时,她身上那种贵族名媛气质并不吻合,甚至显得有些叛逆。
他推门进去,暖气涌上前,苏洄取下半边围巾,露出脸。
一楼门口负责接待的员工看到他便走上前,“你好,是参加试镜的平面模特吗?麻烦来这边签一下到。”
苏洄发现似乎有误会,便解释说,“不是,我是和琼斯小姐预约过今天见面的装置艺术创作者,Eddy Sue,应该能查到。”
对方有些错愕,连连致歉,“真不好意思,因为今天来试镜的模特很多,我乍一看,以为您也是其中之一,太抱歉了,请跟我上楼吧,贝拉在二楼。”
“没关系。”苏洄跟在他的身后,楼梯一侧的墙面上挂着许多贝拉在秀场的花絮照片,强势又漂亮。
二楼有些乱,一侧的角落是摄影棚,摄影师正兴致高昂地拍摄着片子,中间是来来往往拿着衣服的工作人员,另一侧的角落里放着大量的服装和配饰,数量惊人。
“贝拉!你请的艺术家来了!”
这声大喊过后,只见不远处那一排排衣架后伸出一只手,晃了晃,“我在这儿!”
“OK,跟我来。”
苏洄点了点头,随他过去,绕过衣服看到了正在工作的贝拉。她正站在一个模特前,审视她身上的深蓝色绒面连衣裙,就在苏洄过去的同时,她拿起剪刀,拆掉了连衣裙前襟的白蝶贝纽扣。
“这个不行,还是换成之前的手编珍珠扣。”她打量了一下,“还是要配个帽子,我想想……”
“贝拉。”一旁的工作人员提醒,“Eddy来了。”
“Eddy……”贝拉头也没回,盯着模特思考了片刻,忽然回神,猛地回头看到了苏洄,“你来了啊,怎么这么快?”
苏洄抿了抿嘴唇,“离得比较近,走路就可以到。”
贝拉点点头,对眼前的模特说,“你先去换下一套吧,帽子让艾菲给你找。”然后她转过身,对苏洄笑道,“坐吧,在这儿聊会不会吵?或者要不要去里面的会议室?”
“我都可以。”苏洄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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