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慢脚步,跟在后头。
刚走进套间,宁一宵便看见大批的记者簇拥着苏洄,大约是自己的身高太过显眼,迈进来的瞬间,外圈的好些记者都扭头望过来,不约而同地打量起他这个局外人。
宁一宵又后退几步,自己站在角落,有点后悔,应该穿得更低调点,再戴个棒球帽遮住脸。
苏洄却很适合站在人群的正中心,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宁一宵拿出手机,远远地拍了一张照片。
几分钟后,采访开始,策展人凯莎从记者之中脱身,把舞台单纯留给苏洄,自己走了出来。
她也是第一时间看到角落里的宁一宵,但毫不意外,径直朝他走来。
“你应该就是Eddy的男朋友吧?”凯莎笑起来露出齐齐一排白牙,晃眼得很。
宁一宵点头,友善地和苏洄的工作伙伴握了手,“很高兴认识你,叫我Shaw就好。”
“我知道。”凯莎笑着说,“他和我说过很多次,我早就记住了。”
宁一宵不太热衷社交,所以只是用微笑替代回应,于是两人都没有进一步地聊天,而是都把注意力放在了正在接受采访的苏洄身上。
躁期的苏洄本身就很自信,浑身展露着一种与众不同的张扬高亢的魅力,面对每一个问题都态度积极。
“Eddy你好,这是你的首次个人展,我们很好奇你会不会很紧张呢?虽然你现在的态度看上去很松弛。”
“当然,当然很紧张。”苏洄笑得舒展,身体略微前倾,帮记者拿着话筒,“你们可能看不出来,我昨晚只睡了两个小时,简直比我第一次参加重要考试还要焦虑,躺在床上我都感觉心脏要跳出来了,完全不夸张。”
另一个记者又提问,“那可以用三个词形容你今天展览的主题吗?”
“嗯……这个问题还挺难的。”苏洄思考的时候眼睛习惯性往上瞟。
这个小小的习惯被一旁的记者捕捉到,开玩笑问:“你在看什么?”
苏洄笑着以玩笑回答,“我的灵感天使。”他将话题聊回问题上,认真给出答复,“三个单词对吗?我想我会选择……双相、自由和爱。”
说完后,他特意望了一眼站在角落的宁一宵,与他交换了一个甜蜜的眼神。
“Eddy,你刚刚提到了双相,这正好也是我们很关心的,你方不方便聊一下自己的患病历程呢,比如是什么时候患上双相的,具体的感受如何,你又经历过哪些治疗?这是否对你的生活造成影响……”
凯莎明显有些不乐意了,她直起身子,“这些可都没写在稿子里!”
宁一宵也觉得这样的提问太过本末倒置,凯莎作为策展人,无法容许这种情况,直接走上去,“不好意思,我们希望听到更多关于本次展览的提问。”
可记者却不依不饶,“但这项精神疾病对于这次展览也有很大的意义,不是吗?毕竟连场馆的装饰也是以此为基调的,我认为完全不必逃避这个问题。”
他的措辞开始咄咄逼人起来。
苏洄却还算轻松,心情也没有受到影响,依旧笑着给出回答,“是的,双相本身其实是这次个人展一个非常重要的元素。这种疾病我想很多人并不了解,它其实会让我永远活在不确定之中,因为我们永远没办法预知下一刻的自己究竟是身处躁狂,还是被抑郁支配,永远都在天堂和地狱之间坐过山车。”
他表现得坦然又充满活力,“但这两种精神状态,也给了我不同的创作精神领域,所以我的作品会呈现出泾渭分明的两个极端,在我的策展人凯莎的提议下,我们把所有作品以此为分割,也就有了现在大家看到的黑白馆的设置。”
另一个记者提问,“患有精神疾病的艺术家似乎很多,而且据我了解,双相是一种自杀率极高的病症,请问您尝试过自杀吗?”
这个尖刻的问题立刻令现场一片哗然。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