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它!”梁笙高声道,她从背后亮出刀来,眼睛里已经盈满怖惧的泪水。
他根本不信她会下手,大掌扼上它脆弱的咽喉之际,她忽地冲过来,恐惧翻涌,怨气蔓然,杀意只在一念之间。尖刀刺入他的血肉之中,他震惊之余,竟忘了反抗,被逼到末路的女人抽出刀来,又是一刀下去——
鲜血洒了她满脸。
热气腾腾,腥气逼人。
摧枯拉朽的瞬间已然过去,他毫无声息,她瘫坐于地,却是前所未有过的轻松。
贸然闯入的婚姻围城,无法逃脱的丈夫之掌,那些仓皇的日子,恐惧的疼痛,俱已离她而去。
虽然,她离末日也不远了。
0041 夜色茫茫
深秋,风簌簌吹晃门窗,房里是凉薄的冷,掺杂着浓烈的血腥气。
梁笙僵坐在地上,打着寒战,她极其麻木,极其清醒——疯子般的清醒。
她的人生也完了,陆家的人怎么可能放过她?
她惶惑又恐惧地从地上起来,擦干净脸上凉透的血,把铅一样沉重的尸体拖进房间角落里,然后打了盆水,一点一点擦拭地上的血迹。
但怎么擦也擦不干净,怎么会有这样多的血!她身上、手上、衣上都是,粘腻不堪。她慢慢将自己沉到浴缸里,血水像夜色一样侵袭上来,无穷无尽,万念俱灰。
梁煦每隔一天都会来看她,妹妹和陆家有什么矛盾,他也不甚清楚,每次问梁笙她都是缄口无言,他只好作罢。
秋夜清寒,凉气侵入肌骨,她这弄堂房子里的楼梯老旧,扶手朱漆斑驳,水泥梯级已变得粗糙。
他有她屋子的钥匙,不过仍是按例揿铃,揿了半天也没人开门,他心里担忧起来,妹妹晚上都会呆在这里,今天怎么不在?是不是报馆出事了?
最近日军天天轰炸申城,死伤无数,他一下子十分焦急。先得确认屋里没人,他用钥匙打开门,没想到屋里一阵推力,门又从里边被关上了。
梁笙的声音在门后响起,带着强烈的颤音哀求道:“你别......别进来!”
知道她没事,他心里舒了口气,但很快又变得紧张,因为他听出她正打着寒战,崩溃地哭泣着。
他以手抚门,温柔地轻唤她的名字:“笙笙,笙笙?怎么了?”
四周一片奇异而悚然的寂静,门缝里透出一点点微光,一阵寒风吹来,声息毫无。
她似乎镇静下来,轻声道:“你走罢,我不会让你进来的。”
梁煦怎么可能放心离开,他严肃道:“你不开门的话,我就在外面等到天亮了。”
里边的人似乎在犹豫,半晌,门后阻力减小,他轻轻一推,门终于吱呀一声开了。他看到她抱膝坐在白瓷地板上,长发湿漉漉地披在肩头,单薄的衣裳裹着瑟瑟发抖的身躯,脸色煞白如纸。
小猫倚在她脚边,也是一副受惊模样,瞪大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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