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浮出淡淡的青筋。
有人进来,对杜临昼耳语几句,他登时变了脸色:“当真?”
“动静闹得很大,拍卖会被毁了,很多人都在现场。”
杜临昼皱眉看着垂头不语的人:“妖族闯入九宝阁一事,可与你有关?”
应向沂惊诧:“妖族?”
莫非是那些黑衣人?
见他不像装出来的,杜临昼缓了语气:“没关系就好,你去九宝阁的事,可还有别人知道?”
“没了,他们不知道我的身份。”
他从始至终没和九宝阁的人正面交锋,回探灵司的时候也没被人发现。
应向沂身份特殊,非万不得已,杜临昼不想和他闹得太僵,斟酌着劝道:“你说九宝阁是谋害女子的幕后凶手,是一面之词,没有证据啊。”
“证据?”应向沂攥紧了拳头,“九宝阁第九层有个房间,里面放着一具具尸骨,大人只需要派人去看看,便是铁证如山。”
“应向沂,此事牵扯重大,仅凭你一人所言,探灵司不能贸然出手。”
人死之后,魂魄无法长久居于世间,没有封印桎梏,至多能撑七日。
今日是他们将冤魂从村子带回来的第六日了,明天还不能取回骸骨,她们入不了轮回,就会魂飞魄散。
房间里点着烛灯,夜风从窗户吹进来,烛火摇曳,晃动出一大片张牙舞爪的魑魅鬼影。
“大人不愿与九宝阁为敌,我能理解,但咱们至少得把女子们的骸骨取回来,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们灰飞烟灭。”
杜临昼背对着窗口,大片阴翳落在他背后:“你能理解就怪了,现在事情的关键并不在九宝阁上,这也早已不是人间的一桩命案了。仙妖两界借着此事较劲,此时有所动作,势必得罪他们。”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你说,是活着的人重要,还是死了的重要?”
应向沂坐在床上,一言不发。
杜临昼离开时没有关紧门,风吹得木门吱呀作响,像一柄钝刀子。
后半夜,应向沂紧绷的心神终于被刀子磨断了,压抑的怒火催化了冲动,他踉踉跄跄地爬起来,去了书房。
书房里备着纸,应向沂握着剪刀,面无表情地动作,不消多时,就剪出了几十张相同的剪纸。
是普通的衣服纹样,剪出了精巧的鸳鸯和牡丹图案。
应鱼推开门,小心翼翼的唤了声「哥哥」。
应向沂头也没抬,专注手上的动作:“睡不着了?过来帮哥哥一个忙,来,把这些衣服涂成红的。”
应鱼拿着朱砂笔,一点点将剪纸涂成红色:“哥哥,这是嫁衣吗?”
“不。”应向沂在每一张剪纸上添了一个小法阵,“这是长明灯,指引方向的东西。”
应鱼似懂非懂地点头,片刻后,突然开口:“哥哥,不要难过。”
应向沂愣了下,摸摸她的头:“嗯,我不难过。”
天亮了,阳光照进房间里,为红色的剪纸蒙上一层灿烂的光辉。
应向沂提笔写了几个字,收进信封,然后又在信封纸面上写了「杜临昼亲启」。
应鱼看着他收拾书籍纸张,表情决然,隐隐有些慌:“哥哥,怎么了?”
应向沂对着她露出个如释重负的笑:“没事,去收拾一下,今晚带你回家。”
——
百里舒破天荒睡了个大懒觉,直到傍晚才从房间里出来。
他照例去找应向沂,敲了半天门发现对方不在,经过的探灵师看到,招呼他:“别敲了,一早大就带着小丫头出去了。”
“往日都赖在房间里,今日怎么舍得出去了?”
一队探灵师跑过,方才提醒百里舒的探灵师迅速追上去。
百里舒小跑跟在后面:“兄弟,你们这么着急,是要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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