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高意味着他不再受不死城的限制,不再是一个活死人,他有生老病死,也能体会到疼痛。
他彻底脱离不死城了。
这件事来的太突然,突然到明明是他梦寐以求的奢望,真的实现后却令他满心恐慌。
东祝做了什么?
这天夜里,非亦带上了那把匕首,偷偷摸进了折云宫。
东祝喜静,是故折云宫里没有安排侍候的人,整个宫殿鸦雀无声,只有忽轻忽重的呼吸声昭示着寝宫里有人的事实。
那一天的月光很凉,凉得非亦浑身发抖,握着匕首的手都不稳了。
就像是第一天刺杀东祝的时候。
东祝躺在床上,睡得不太安稳,他身上没有酒气,倒能闻到淡淡的草木香。
甘甜少苦味重,像药。
东祝受伤了。
这个念头出现在脑海中的时候,非亦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匕首掉到了地上,发出冷硬的响声。
本就没睡沉的人睁开了眼,一双黑沉的眸子静静地盯着他,好似乌云压城,又若黑潮迭生,过了许久,才恢复静寂。
东祝的呼吸轻,声音也很轻:“又手抖了?”
看样子这次舍不得的更厉害了,还没近他的身就握不住匕首了。
于非亦而言,不知是好是坏。
但对他来说,终究有些得偿所愿的欣喜。
非亦沉默地走过去,踩到匕首的时候,碰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停在床榻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平躺的人,这才看到清淡的药香之下,藏着一张多么苍白憔悴的脸。
他的身体如树枝抽条,一按下生长的开关,就窜了出去,现在已经像个半大的青年了。
配上那双总是藏着很多心事的眼睛,也更加和谐了。
非亦微微弯下腰,脊骨几乎折断,他伸手按在东祝的胸膛上,感受着心脏的跳动:“谁有这么大的能耐,能伤了你?”
本是想调侃一番的,但出口才发现,话音抖得厉害,藏着显而易见的恐慌。
东祝微怔,倏忽便笑了。
不死城的人身上没有热度,他的小徒弟态度和体温都一直像一块冰一样,可现在放在他心口的手却是温热的。
冰在融化。
无论是他对他的态度,还是他身上的温度。
“你师尊是魔界至尊,谁能伤得了?”
回答像是反问,非亦知道,这是他不愿意说的意思。
理当识趣一些,就此打住,可血上心头,话到嘴边,怎么压都压不下去。
“是天上天的神君?还是神界的人?亦或者是仙宗十四州联手?妖界四族合谋?冥府……”
东祝静静地听着,听他将六界都数落了一番,好笑地舒出一口气:“为师在你心中,人缘就差到这种地步了吗?让六界都恨不得置我于死地,嗯?”
非亦手上用力,恶狠狠地摁了一下:“我在好好问你,你别拿些有的没的搪塞我!”
东祝闷哼一声,眉心紧蹙,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
非亦怔住,这才意识到自己按疼他了,仓皇地拿开手,手足无措:“你,你怎么样了?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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