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之间,巨雷瞬息劈落。
黑压压的雷云依然还在飘落鹅毛大雪,晏将阑哪怕没有耳饰也能听到万物中一阵死寂,随后万丈高空之上,两道灵力相撞漫天蔽野,以最中心的黑影猛地朝外荡漾开铺天盖地的气波。
嗡——
破空之声几乎是那闷雷的嗡鸣,圆圈四面八方波及开,带来铺天盖地的威压气势。
在空中的晏将阑直接被那股余波冲得直直落下去,“弃仙骨”的效用终于像是潮水似的褪去,浑身经脉猛地泛上来一股酸涩和痛苦,让他根本稳不住自己的身形。
若不是让尘接了他一把,八成脸朝下糊地上。
晏将阑心跳加速,勉强支撑着让尘的手臂奋力往上看。
“盛焦……”
让尘早已在玉颓山身上知晓这件事的最终结果,低声道:“他不会有事。”
晏将阑怔然看向他。
盛焦以身硬扛下最后三十道雷劫,浑身经脉几乎被雷劫焚毁又转瞬重塑,心境顽固如磐石,哪怕漫天雷劫都无法让他动容分毫。
在雷劫死灰中“死而复生”无数回,等到最后一道雷劫轰然劈到盛焦内府时,被雷劫淬炼无数遍的神魂巍然不动,任由那道雷在他经脉中肆虐挣扎。
忽然间,最后一颗“灼”字天衍珠倏地散发出丝丝雷纹。
在那道雷劫即将再次摧毁盛焦身体时,珠子猛地旋转出扭曲的漩涡,以一种饿虎扑食之势,势如破竹将那道天雷直直吞噬。
灵力凝出一道崭新黑袍裹在盛焦身体上,他眸子微微睁开,露出一双冷漠无情的黑沉眼眸。
雷劫不甘愿地酝酿出森戾咆哮,却已无法再奈何盛焦半分。
盛焦已彻底进入大乘期,再往上便是得道飞升,不再受十三州天道禁锢。
在盛焦内府变化的瞬息之间,天衍祠的香终于彻底燃尽,最后一点香灰被风一吹,悠然落在香炉中。
“弃仙骨”终于全然催动,无数天衍灵脉凝着天衍本源齐齐涌入奚家天衍祠的上空,宛如一道星光高高挂在天边。
十三州全部天衍已被抽去,晏将阑脸色一肃,飞快朝着奚家的地脉而去。
身体经脉叫嚣着在沸腾,近乎将他的身体摧毁,但晏将阑此时已全然顾不得了,他踉踉跄跄地踩着台阶拾级而下。
宛如十三岁那年初遇奚绝时。
空荡荡的天衍地脉处没有半分灵力,只有玉颓山的身影依然坐在那,他此时穿着纵夫人做的那身及冠衣袍,这些年他长高不少,袍子有些小,宽袖只到小臂。
他望着面前的虚空,长发极地像是藤蔓似的四散而开。
晏将阑脚步一顿,低声道:“哥?”
玉颓山四肢已无法动弹,用力地呼吸一口带着灰尘的空气,呛了一下后突然闷闷笑了出来。
晏将阑缓步上前,绕到玉颓山面前缓缓半跪。
玉颓山手腕脚腕的伤痕全部都是他在天衍地脉的那八年里日复一日地挣扎而留下的,哪怕天衍也无法全部治愈,他好似不知道疼,脸上带着笑意,像是平日里随意打招呼一样:“不是让你别过来吗?就这么爱凑热闹啊?”
晏将阑微微垂着头,似乎不想应他。
玉颓山像是在闲侃似的,眯着眼睛笑吟吟道:“聆儿啊,你的合籍礼,我怕是喝不到喜酒了。”
晏将阑默不作声。
“怎么还在生气啊?”玉颓山啧啧道,“气性这么大,不知道是被谁宠的。”
晏将阑突然一言不发扑上前,张开手将玉颓山紧紧抱在怀里——但他太瘦弱,即使是常年不出天衍地脉的玉颓山也很难被他完全抱住。
玉颓山一愣。
晏将阑微微直起身子,手轻柔地环住玉颓山的后背,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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