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砚冰点头。
赵白鱼觉得不对:“他才十六岁?”
砚冰:“您不是看过?还批了朱红。”
“我看的时候没有写人犯岁数,怎么才十六?”赵白鱼起身拿过卷宗重新看一遍,果然看到‘年拾陆’三个字,因卷宗断句需观看者凭经验判断,而这三个字联系前后非常容易断句错误,出现歧义。
审核时,赵白鱼就断句错了。
“虽说不是没有穷凶极恶的少年犯,但出现几率少得可怜。”赵白鱼往下看被害者的记录:“被灭门的家庭一共五口,还有一个成年壮汉,除非王国志是练家子,否则不可能凭一己之力屠杀五人还能安然无恙地逃离现场。”
翻开前面的卷宗,赵白鱼重新浏览:“江阳县知名的大盗王国志在六月底混进扬州府江阳县捕役队伍,负责县里巡逻治安等公务,但是监守自盗,利用公职在身多次偷盗,七月中旬巡逻夜市时悄悄离队,潜入一户殷实人家偷盗被发现,愤而屠人满门,扬长而去。惨案震惊扬州府,百姓舆情不断,促使江阳县快速破案,月底就抓到大盗王国志。审问过程,王国志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因此被判死刑,案件呈至扬州知府、淮南安抚使,均无异议,至大理寺和刑部复审,仍然维持原判死刑。”
砚冰:“本人对罪行供认不讳,而且多道程序机关走下来,还是维持原判,说明案件没有大问题。”
赵白鱼:“不一定。一般来说,如果案件清晰明了,人犯、动机、受害者一清二楚,没有旁的疑点,从县到府、省复核这个环节时,不会有人专门跑到县里去调查。”
砚冰:“但依照惯例,判处死刑的人犯得押送至府、省,知府、淮南提刑使或安抚使必须亲自审问,而审问结果都写在卷宗里,人犯王国志供词不变,看不出有问题。”
赵白鱼:“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不仅是当地知名大盗,还一口气屠人满门,你当是民间游侠话本里的主人公?”
砚冰:“总不可能每个复审环节都有人对王国志屈打成招吧?如果不是被屈打成招,谁傻到主动承认杀人?”
“不懂了吧,这叫宰白鸭。”赵白鱼冷笑了声,“走,去牢房问问。”
到了牢房发现王国志已经被推送到刑场准备斩首,赵白鱼急忙赶往刑场,路上遇到霍惊堂,将来龙去脉简单说完便被霍惊堂拽上骏马。
赵白鱼:“闹市纵马容易发生踩踏。”
霍惊堂:“我熟悉去刑场的路。”言罢甩动缰绳,骏马撒开四蹄,穿梭人少的民巷,但是到刑场必须过一条闹市街。
街上行人摩肩擦踵,霍惊堂勒紧缰绳,骏马前蹄高仰,发出尖锐的嘶鸣,吓得路人慌忙逃蹿。
“下马。”
骏马交给街边的摊贩看管,霍惊堂拉起赵白鱼的手腕就迅速钻进人群,像条滑不溜秋的鱼,衣袂翻飞,行人只觉眼前一花,有风掠过,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搂着赵白鱼的腰穿过密集的人群。
此时刑场。
四周围满观刑百姓,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刑场上共有五名死囚犯,身后站着行刑官,再前面则是监斩官。
时辰到,监斩官一声‘斩’如令下,行刑官抽出死囚犯后背的亡命牌,高举砍刀,正要落下时,中间一个身形瘦小的死囚犯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喊:“冤枉!冤枉!我不是王国志,我是江都人士邓汶安!”
人群瞬间躁动,不约而同伸长脖子看向刑场。
监斩官心惊,看向左右,左右亦面面相觑。
片刻后左右对监斩官说:“死囚犯行刑前都喊冤枉,都说他不是死囚,可这些死囚犯的案子经县、府、省,经大理寺和刑部多道机关程序审核,真有冤情早就被驳回翻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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