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白鱼笑了,“我以前看过一个笑话,说是一个人死了三天,全身上下都软了,只有嘴巴还硬邦邦的,和眼下的情状颇为相像。”
“放肆!”萧问策怒斥:“你一个从五品侍卫敢公堂辱骂上差?”
赵白鱼凉凉说:“标下没指名道姓,萧大人就别自我代入了。”
萧问策气急攻心,口不能言。
司马骄冷冷说:“钦差没发话,你一个侍卫就跳出来对在座一众上差冷嘲热讽当真娇纵狂妄。”
崔副官适时开口:“都虞侯机警敏捷,多次协助本官破案,说什么做什么都代表本官的意思,有问题吗?”
“大人不在意下差僭越,我等自然没话说。”司马骄狠狠瞪了眼吕良仕,说道:“既然案件存疑,那就押后再审。”
崔副官下意识便顺着他的话说退堂,赵白鱼快他一步说道:“不用,疑点都解决了。”
司马骄、萧问策等人齐齐看向赵白鱼,满头雾水的同时,心生不安。
赵白鱼转身便朝崔副官拱手说道:“启禀大人,标下已经抓住真凶王国志,从他口中审问出历年犯案、入室杀人案,以及如何威逼利诱邓汶安冒名顶替的全过程,签字画押的状纸在这里,请大人过目。”
言罢便从袖子里掏出状纸。
司马骄脸色难看得不停抽搐,萧问策哐当一声摔回座位,面如金纸,吕良仕耳边嗡嗡响,晕头转向,扑倒在地。
王国志……钦差竟然抓到逃跑在外的王国志!
有了真凶的口供,便是堂下污蔑邓汶安的证据再充足、任吕良仕等人如何狡辩,都无力回天。
吕良仕和萧问策勾结诬陷无辜,首先丢官跑不掉,命能保住就实属万幸,原本与此案毫无瓜葛的司马骄因在公堂偏帮吕良仕和萧问策,恐怕会落个官官相卫的骂名。
王国志怕是早就抓到,状纸也一早准备好了,可钦差伙同自己人还在公堂上演这么一出被逼得下不来台的戏码,不就是玩请君入瓮的把戏?
须知过失失职和故意徇私枉法,罪行天差地别。
原本吕良仕和萧问策等人还能狡辩是因过失错判,可以借受害者没死这点据理力争,减轻罪行。偏偏他们画蛇添足,将过失主导成故意冤枉,不管邓汶安死没死,都会从重判处。
连带参与冤案复审的安怀德也不得不被从重发问。
好啊,好个少年钦差,智绝无双。
原是在这里等他们入套,原来意在一网打尽淮南官场!
崔副官一目十行看完状纸便勃然大怒:“吕良仕,萧问策,您二位还有什么话要说?都漕大人,您还坚持自己只是合理质疑吗?”
司马骄侧过身,不敢正面对峙。
崔副官大声喊:“都虞侯,你来说怎么办?”
“邓汶安无罪释放,酌情补偿,由朝廷一力承担。”
对邓汶安,赵白鱼语气温和,言罢立即疾言厉色。
“原江阳县县令吕良仕一犯失入人罪,因过失错判无罪之人有罪,按律当革职。但吕良仕一错再错,竟然设计冤案,故意污蔑、陷害无辜,便是故入人罪,徇私枉法,按律革职、处死!扬州知府萧问策知法犯法,颠倒黑白,伙同吕良仕制造冤假错案不说,一错再错,一犯再犯,按律革职,服三年徭役。除以上两人明确触犯律法,还有人虽没犯法但比他们更可恶——就是你!”
赵白鱼猛地指向司马骄的鼻子,后者愕然、惶然。
“你司马都漕千里迢迢跑来江阳县,偏听偏信,逼迫抚谕使判处无罪之人有罪,失职失察,又该当何罪?还有安怀德为私人恩怨判处无罪之人有罪,当如何处罚?还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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