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从那场公堂对峙也可看出‘都虞侯’口舌更为伶俐, 比所谓的钦差还更会控场。
“不对。”郑楚之琢磨着内心的推测,还是感觉有哪里不太对。“我总觉得‘钦差’很面熟, 像是在哪见过,不是在京都府见的面。”
科考舞弊案被揭露,身为秦王舅舅的他不仅得避嫌, 还因为刚回京述职,没必要上朝, 错过赵白鱼御前救恩师的名场面,之后深居简出,至今不知道赵白鱼的长相。
但他调查过赵白鱼,对方在担任钦差前,从未出过京都府,按理来说不该让他产生面熟的印象。
最奇怪的是‘钦差’身上有股行伍人才有的气质。
同是军人的郑楚之抓住这点越往深处思考就越觉得古怪,赵白鱼文官没跑,记得好像还是早产儿,但公堂之上的‘钦差’身强体健,步伐稳健轻盈,目光锐利,尤其是右手习惯性拄在腰间,军人通常在那里挂一把环首刀,莫非——
‘钦差’是都虞侯,而‘侍卫都虞侯’才是真钦差?
若是那名‘钦差’才是侍卫,有可能是从西北军里调过来的,那就说得通为何他觉得面熟,应该是在边境处见过面。
“没错!这就说得通,虽然钦差是棋子,听令于陛下和霍惊堂,但是敢到御前据理力争,还能从一份卷宗里发现冤案,赵白鱼也不是个愚才。”郑楚之抓着喃喃自语:“他才是钦差。钦差深入灾区,亲身经历时疫,骗得吕良仕团团转,果然路数怪诞,不按常理出牌。”
郑楚之来回踱步,忽而拊掌大笑:“好!好!的确是个怪才!就看他能不能扳倒太子,即使扳不倒,能让他狠狠栽个跟头也是件喜事。”
“他还不打算亮明身份,估计是真想对付安怀德,顺便骗一骗司马骄。”郑楚之自觉猜中赵白鱼的心思,连连点头,自鸣得意:“可他偏偏没想到我能猜出来,我就当一回黄雀,看他们斗个底朝天。”
猜出一点真相的郑楚之就在客栈住下来,每日观察赵白鱼的动静,前一日见他大半夜搜罗进一批人,院子里的烛龙点了一晚,第二天悄无声息将人送走,又来几个身手不凡的人,似乎领了命令,八百里加急地跑了。
郑楚之抓心挠肝想知道赵白鱼的计划,也想过靠近点偷听,奈何赵白鱼院子里藏着不下三个高手,身手比他这个沙场老将还出色一截。
偷听计划流产,郑楚之只能转移注意到都漕和安怀德身上,这不关注还好,一关注发现同为太子门党的司马骄和安怀德好像斗得有点厉害。
安怀德揪着钦差强行扣押孙参议并对其严刑拷打一事发问,还说自称黄氏孤女者来路不明,是否验明正身,是否还有其他证据,否则单凭一面之词,难保不是诬陷朝廷命官。
措辞严厉,甚至揣度钦差急功近利,越省越级追查两江冤案,按律是僭越,如果黄氏孤女所言属实,案子也该转交两江提刑司。
司马骄则叱问徐州乱党一案,渔家寨三千渔民被打为乱党同伙并无其他证据,也没经过三堂会审,怎么能将人全部关押进大牢?
还指出虽然有所谓人证,即遭围捕而持械反抗,被就地正法的‘乱党’,并不能证明他们的确就是乱党,因为他们死了,整个案子的供状变成死供。
而死供是不被承认的!
死供不是没用,需有前提条件,此处暂且不表。
双方一人借黄氏满门被灭的漏洞叱问钦差,而司马骄则借徐州乱党的疑点叱责安怀德,拖住安怀德以法压钦差救孙参议的步伐。
郑楚之满头雾水,想不通都漕和安怀德都是太子门党,怎么就闹翻脸了?难道是赵白鱼从中离间他们?
如何离间得了?
郑楚之百思不得其解,又见风暴中心的赵白鱼,不置一词,安之若素,每天在院子里读书画画,风雅得很。
为官二十载的郑楚之也不得不佩服赵白鱼这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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