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白鱼神色淡淡:“我与你同岁。”
赵钰铮结结巴巴:“哦,哦。”思忖片刻,从腰间摘下一块羊脂玉塞到赵白鱼手里:“我送给五郎的加冠礼。”眼皮一垂,瞥见他手里的黄金面具,便反应过来似地说:“我这面具和五郎你手里的面具很是相像……是一对吗?五郎想一对都买?”
他犹豫了一下,将鎏金面具一块儿放赵白鱼掌心:“抱歉,我刚才没发现……还你。”
太子的视线始终落在赵钰铮脸上,自然瞧得清赵钰铮眼底的喜爱和不舍,更清楚赵钰铮如今对赵白鱼多加迁就,相处时总有些小心翼翼和讨好,便知赵钰铮是觉得当初的李代桃僵愧对赵白鱼。
但这事是他们私下作为,和赵钰铮无关。
何况赵钰铮自出世便体弱多病,概因昌平公主所为。
所谓母债子偿,说亏欠也该是赵白鱼亏欠良多才对。
赵钰铮小时候玉雪可爱,长大后骄矜高傲,是京都府里最耀眼的朝阳,何曾见他这般翼翼小心?
太子不由心疼,有些苛责地说:“面具有一对,赵卿不过一人一面,何必夺人所好?”
赵白鱼捏着两副面具,闻言似笑非笑地乜过去:“殿下今日怎有空夜游京都?可是职务太清闲,底下没人找麻烦,您难得清静?”
太子想到赵白鱼惹来的那堆让他伤筋动骨的麻烦,不禁肝脏痉挛,身体紧绷,喉咙发干,太阳穴一阵阵刺痛,条件反射想干呕了。
赵钰铮提醒:“五郎,不可对太子不敬。”
赵白鱼:“您嘴皮子上下一碰就把这顶高帽压我头顶,我可担待不起。不过是官场里的日常问候,殿下若觉得臣冒犯,改日臣到东宫负荆请罪?”
“不用。”
太子头痛婉拒,他感觉赵白鱼真干得出负荆请罪这么高调的戏码,指不定闹得满朝文武都知道他的小气性,当然最重要是太子妃和卢知院都会知道他私下陪赵钰铮夜游京都。
赵家人和东宫走得亲近,赵钰铮经常出入大内,太子若是光明正大参加他的加冠礼自无人怀疑他的私情,但私下偷着来,问题可就不小了。
太子妃或许不会怀疑,爱女心切的卢知院就不一定了。
“孤微服私访,体察民情,与民同乐,今日无君臣之别,说错什么都不算冒犯,但也不谈公事。”
赵长风此时开口:“四郎还未考取功名,今日加冠,欣喜异常,忘乎所以了些,方才人多遮挡视线没瞧见你,诸多原因影响,才会先你一步拿走鎏金面具,并非故意针对。”
停顿片刻,瞧着赵白鱼身上的深衣说道:“也是奇巧,没想到你也选了今天加冠……你没到家庙告礼章祝,是去哪里?”
赵三郎紧跟着迫不及待地说:“是啊是啊,我们都没瞧见你。”
先维护赵钰铮已经成为他们的习惯。
“你,你今日加冠,怎么不和我们说?如果说了,娘一定会同意你进家庙,爹,爹应该也会同意。啊对,我身上没带什么值钱的礼物,只有这张红笺是一大早从宝华寺求来的金榜题名符……”
说着说着没声了,显然这灵符是为赵钰铮求的。
“那个,我回头再备礼?”
赵三郎也不知道他为何心虚愧疚,声音小如蚊呐,逐渐无声,满脸写着无措。
赵钰铮出来打圆场:“我不知官场规矩,倒是闹出笑话,望五郎宽宏大量,莫怪我才好。”
“你不说话,恐怕没人觉得小郎怪过你。”
一声冷淡略为沙哑的嗓音突然插1进来,有夜风拂过,吹来不远处的杏花花瓣,先是一股淡雅馥郁的檀香流连于鼻间,再是被风吹起的鹤氅衣角,赵钰铮的视线顺着墨蓝色的鹤氅向上爬,瞳孔不易察觉地撑大,惊艳之色在眼里缓慢绽放,独他一人心知而旁人没有察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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