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会儿立刻变回平静的模样:“朕知道你最安守本分。母子之情,藕断丝连,天道人伦,从来如是,朕亦不敢违。”
“父母爱子,为之计深远。不过君与臣并非天下寻常父母,亦是天下百姓的父母。父母爱子之心是私情,君臣爱民之心是大公,私情不可越过大公大义,便是微臣心中的君臣之道。”
打乱棋盘,重新摆出棋局,元狩帝再无他话,而赵伯雍便也安静地望着复杂的棋局显露端倪。
殿内气氛安静而紧绷,大太监完全不敢靠近,不远处的宫人更是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不敢喘一口。
半晌后,元狩帝朗声一笑打破沉寂:“承玠为臣忠义,刚正不阿,朕岂不知?朕也是心有忧虑,因这江西漕司转运使一职接连两任是朕亲自指定的人去担任,朕对他们都是信赖有加,然而不过短短三四年便接连倒了两任,还都是贪污的罪名!前有陈之州,后有纪兴邦,你说江西漕司是不是风水不好,才让上任的人接二连三出事?”
赵伯雍:“两江一向是赋税重地,尤其江西沟通海运和内陆漕运,江西漕司职权也和漕运纠缠不清,身处金山银山。人在黄白堆里,意志不坚定者难免堕落。”
“所以朕十分为难。朕已经不知道该信任哪个大臣,更怕好好的肱骨大臣折在江西这地方。朕后来仔细想过,江西商帮漕运古来有之,怕是当地各方势力都已扎根,彼此抱团。这一抱团、一结党就容易滋生腐败,新官上任,初来乍到,难以打进当地各个根深蒂固的势力,要么被排挤,要么融入,跟着一起腐败——”
元狩帝抬眼盯着赵伯雍:“朕便想着,就在两江官员里挑个青年才俊兼任漕司使,赵卿觉得如何?”
赵伯雍:“陛下自有定夺,臣听令行事。”
元狩帝:“赵卿心中有无人选?”
赵伯雍:“臣对两江官场不太熟悉,只听闻袁州知府、吉州知府近几年政绩斐然,是可用之臣。”
元狩帝:“的确是良吏,只是算不得能臣,怕撼不动两江。”将一颗黑子下在局眼,破了此局,他挥一挥手说道:“罢了,朕再斟酌斟酌。你回去吧。”
赵伯雍起身拱手便退出。
元狩帝等人一走立刻叫来大太监:“你去刑部大牢见见纪兴邦,问清贪污受贿的来龙去脉,回来一五一十说清。”
大太监:“老奴领旨。”
***
刑部大牢。
赵白鱼带着酒菜进来陪纪兴邦聊天,狱卒为他争来两炷香的时间。
“从我被诬告到下狱短短半个月的时间,根本来不及反应,人证物证确凿,直接定罪。不瞒你说,我此前谳狱经验丰富,一听供证就知道我翻不了案。我知道你心软重义,必会救我,但是不必白费心思,如果还顾念旧部情分,请帮我安顿好我的家人。”
赵白鱼按住纪兴邦的双手不让他下跪,坦荡地望着他说道:“大人既然知道我的品性,便该知道我绝无坐视不管的道理。”
纪兴邦感激涕零:“只是这案子太难了。”
赵白鱼:“还请纪大人从头说起。”
虽然纪夫人说了缘由,但是不如纪兴邦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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