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了字据,留下东西,难道是暗指他想东西和钱都要?”陈罗乌紧皱眉头,“怎么奸贪至此?”
洪州牙商头子平老板说道:“越是奸贪越好应付,时常喂点钱就能保平安、少事端,不是好事?”
盐帮帮主方星文说道:“但赵白鱼有小青天之称,连东宫都夸他刚正不阿,哪有可能一到咱们洪州就变成奸贪之徒?我却觉得,他是演戏,可以麻痹我们。”
平老板满不在乎地嘲讽:“我看你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反正不相信世界上真有不为俗物颠倒的‘大清官’,那些所谓的‘清官’之所以清廉,是因为别的地方没有能打动他们的俗物。纪兴邦够清廉吧?还不是好名?还不是被钱糊了心智?就说前任发运使不爱财、不爱名利,就好色,把一个妓女当红颜知己,为她痴狂,最后还得乖乖为我们办事!”
方星文脸色不好看:“我心里不踏实,或许是赵白鱼没明白我们的意思?”
陈罗乌:“且看他后面老不老实。”
平老板一急:“陈会长这意思是还不能行船?那货都压在码头,泉州港那头一直催,咱们这儿拖一天损失可都是真金白银!”
陈罗乌:“小心行得万年船!”狠戾的眼神瞪过去,“你要着急,自己去跟三爷说!”
提到三爷,平老板立即偃旗息鼓。
“好了。”打一棍给颗枣子吃是陈罗乌惯用的手段:“再过几天到月圆,水大人来信,道是能开船,你们自个儿回去准备好。”
方星文等人闻言不由喜上眉梢,至于什么漕司使、小青天却都抛诸脑后,就算赵白鱼一意孤行要和商帮作对,他们也能像对付纪兴邦一样将其整垮。
除了整天和神秘的三爷会面,受其指点的陈罗乌因此警惕些许,压根没人觉得赵白鱼能在两江掀起什么风浪。
***
漕司衙门。
一大清早,砚冰便叫衙役到大街中间敲锣打鼓,将百姓都吸引到漕司衙门门口听他说话:“诸位父老乡亲们,咱们漕司使是不久前上任的小赵大人,便是去年奉旨下淮南的钦差赵大人!蒙圣人眷顾,身负重任,感激涕零,不敢忘怀!初来乍到,勤政为民,辗转反侧,夜以继日,因此感化赣西商帮陈会长。陈会长为了感怀我们赵大人的勤政爱民之心,今特捐慈善款两万一千六百两白银,特地拜托我们小赵大人务必将这钱一厘一毫地花在百姓身上!我们小赵大人不辱使命,令我等在漕司使外头张贴告示,把陈会长奉献的慈善款的每一笔花费都清清楚楚地写出来,让老百姓看明白,让老百姓来监督!”
话音一落,百姓纷纷喝彩:“好!”
“赵大人是青天父母官,陈会长更是义商!”
此消息一传十、十传百,插了翅膀似地飞出去,流传于市井民众之间。
因是百姓素来敌视的‘官商勾结’,不祸害于民反而做好事,更有赵白鱼一个大官史无前例地张贴告示,告诉百姓官府的钱都花到了哪里去的透明做法,坐实他小青天之名,使整件事蒙上一股话本里才有的传奇性,激发出百姓们口耳相传的热情。
消息传回陈府,正在吃早饭的陈罗乌惊得站起,思量一番后坐回原位笑了起来:“好啊,好个妙招,果然如三爷所说,赵白鱼不是等闲之辈,连回击都回击得这么漂亮,落不下任何话柄。却是好事,他要是藏头藏尾,反而麻烦,真刀实枪的来才好办。”
这时有家仆领着一个小童进来,陈罗乌一见小童立刻站起,表情变得恭敬:“可是三爷有话说?”
小童是陈罗乌口中的‘三爷’身边的小厮,一本正经地回答:“三爷说了,不能像对付纪兴邦一样对付赵白鱼。一是赵白鱼聪慧异常,同样的招数对他来说,没用。二是赵白鱼和昌平公主有母子这层血缘关系,碰了他,说不定会激怒昌平公主,但二人之间是否有母子情分、情分多少,还需斟酌。三是临安小郡王人在西北打仗,无论发生什么,元狩帝都不会动他的家眷。三爷还说……”
陈罗乌:“说什么?”
小童:“还说临安小郡王和赵白鱼的夫妻情分,以及小郡王在元狩帝眼里的分量,他暂时摸不清。”
陈罗乌:“在这当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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