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传来响动,赵伯雍快步上前,撩开帘子发现是谢氏起身太快而摔倒,撞到马车里的边角,把牙瞌碎了,血流如注仍不觉疼痛似的,急忙询问:“五郎可,”情绪起伏太极端,呼吸急促,不得不喘口气再说,“可脱离危险?”
赵伯雍一边擦谢氏下巴上的鲜血,一边令大郎找出止血散,手在颤抖,还必须轻声细语地安慰:“无事,太医说无事,刀拔.出来了,血止住了,快,”似乎发觉声音因哽咽变了调,不太寻常,便勉力一笑:“快醒了。”
谢氏直勾勾地看他:“你骗我。”她很笃定,“你又骗我。”拨开赵伯雍的手,她伸长脖子去看宫门口,看紫宸殿的方向,“那刀都穿过五郎的身体了,我瞧见那血流得一地都是,他就那么大个人,身体里哪来那么多的血?会不会失血过多——呸呸。”
呸完了,谢氏呆呆地望着紫宸殿的方向,好半晌才眼带希冀地问:“我能不能留在宫里?”
赵伯雍静了一会儿,紧紧握住谢氏的手说道:“待我入宫请旨,陛下,陛下同意了就行。”
赵长风和赵三郎都愣在原地,木讷而机械地帮忙拿止血散、拿擦血的巾帕,脑子乱糟糟的,好半天理不出个思绪来,偌大的疑惑盈塞心口,为什么父母対赵白鱼是这个态度?
为什么?
可是隐隐约约的,心里深处告诉了他们答案,只是被一层又一层的迷雾笼罩着,快要破土而出了,连带着那挟裹一切的毁天灭地的架势冲过来。
“小鳞奴,我的小鳞奴,我的小儿郎,我,”谢氏手足无措地按住心口,试图掐灭那慌得痛得无边无际的情绪,小声呢喃:“我以为贬妻为妾,险些命丧黄泉便是最大的劫难,我以为,我的小儿郎奄奄一息,苦痛缠身,此后十年间牵肠挂肚,不得心安,遍寻鬼神,求它们别带走我可怜的小鳞奴,便已是此生最残酷的苦难,可我——”
谢氏深呼吸,哽咽着,一度说不出话来。
“可我怎么能想到,我怎么能想到我的小鳞奴被……被换了?我怎么能想到原来这不是我的劫难,原来我,我才是小鳞奴此生最大的劫难。”
第90章
被换了?
什么被换了?
赵长风的手在颤抖。
赵三郎小声问:“爹, 娘,你们说什么被换了?小鳞奴是五郎还是四郎, 是赵白鱼还是赵钰铮?爹, 你们是不是搞错什么了?”
赵伯雍扶着谢氏的肩膀,背对赵长风和赵三郎二人,声音很低地告诉他们真相。
“四郎是真正的四郎,五郎是真正的五郎?赵白鱼才是我们的小鳞奴?他才是赵家的小儿郎?”赵三郎步步后退, 连连摇头:“太荒唐了, 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事情?”
赵长风表面看上去很镇定:“爹和娘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四郎……赵钰铮他知道自己的身世吗?”
赵伯雍按住谢氏头颈后方的安睡穴, 令心神都崩溃了的谢氏陷入昏迷, 这才回应赵长风的问话:“我和你娘也是不久前才知道,至于赵钰铮——”提及赵钰铮便声音冰冷, “回府亲自问一问他便知道了。”
听话里的意思是赵钰铮知情?
他知情为什么不说?
赵伯雍和谢氏都在马车里, 赵长风负责驾驶马车,赵三郎则骑在马上跟在后面,表情空白,此时已是六神无主。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