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说得愕丹喜笑颜开,正好酒菜都呈上来,连忙招呼李敏学享用,同时心想这新来的监军倒比原来的监军识趣且聪明多了。
须知大景皇帝颇为忌惮手上有兵的将领,尤其不信任他们西北蕃兵,屡派监军随行,说是辅佐,实是监视,防止他们拥兵自重、权力过大。
因此监军和将领多数时候关系不太好,若是换成原来的监军,指不定当下就跑去泾州知府那儿告密,届时哪怕他一身清白,哪怕他舅父是泾原军元帅,也可能暂停职务。
酒至酣时,李敏学劝道:“愕将军,下官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愕丹大手一挥:“且说无妨。”
李敏学:“自三年前临安郡王大败夏军,签订和平盟约后,虽说两国开放商贸,但大夏依旧小动作频频,投放的间谍、奸细以及边境骑兵小规模的试探、进攻从未停止过,我看大夏的狼子野心从未断绝过。下官还听说大夏国君从去年冬便陆续感染风寒,底下几个王子和大臣蠢蠢欲动,兼之战败赔款,令原本就因为穷兵黩武而贫困交加的百姓更是雪上加霜——”
“欸,你到底想说什么?别弯弯绕绕的,我最烦你们这些读书人说句话得在前面铺垫一大堆有的没的,你直接说重点。”
“……”李敏学:“下官怀疑大夏准备再次发动进攻,以泾原路天都寨为突破口。”
“什么?”愕丹愣了下,随即哈哈大笑,蓦地站起,宛如熊瞎子的身形带来极大的压迫感。“李大人,你方才也说了我愕氏世代名将,亦是西北蕃兵之首,你且去打听打听西北十万蕃兵的厉害!我舅父可是有权调令镇守各地的十万蕃兵,再说我愕丹也不是无能之辈,你可知我天都寨有铜墙铁壁的美称?可知它这美称因何而来?”
他拍了拍胸口,“我从前有铁壁将军之称。那大夏人之前先后攻打鄜延、环庆、熙何三路,被打得落花流水,偏偏每次漏了我们泾原路,害我失去建功立业的机会——”话锋一转,颇为自傲:“不过这也说明我愕家军声名远扬,大夏轻易不敢来犯,而今他们若将我等视为软柿子,以为能随便拿捏,却是大错特错!”
“大夏军要来便来,想战便战,我愕丹不惧战!”
李敏学主要是想劝愕丹警惕些,提前做好部署防范大夏铁蹄践踏,但愕丹向来自傲自大,听不进别人的劝谏,他也很是无奈。
心想若是十年前的愕家军确实令人闻风丧胆,只如今蕃兵之首愕克善本人好大喜功,刚愎自用还狐疑不定,且有些滥杀,从前便杀过几个侄子侄女,因是功臣之后、蕃兵之首,且是西北四军之一的元帅,轻易换不得,这才被赦免。
而这愕丹是愕克善的外甥,深受愕克善宠爱,视若亲子,倒是有传闻他是愕克善与其继姐私通而生,的确力大无穷、骁勇善战,却更为自大、刚愎,还有些愚蠢。
李敏学叹息,见劝说无效,回了营帐后便书信一封,令人送与泾州知府,将大夏的小动作和谋算一一告知,想必对方会主动去寻愕克善。
愕克善到底老谋深算,应当比愕丹靠谱些。
***
泾州愕府。
即便是在以粗犷为美,物产不是特别丰富的泾州,愕府的规模及装潢仍是尤其华丽,在这缺水的大西北,府里竟然还有一个十丈宽的人工湖泊,那湖泊中央还有从江苏运来的洞庭太湖石。
真可谓奢华至极。
泾州知府蒙天纵内心连连称奇,尤为惊叹。
见到西北蕃兵之首、泾原军元帅的愕克善便已心生胆怯,这愕克善年近五十,满脸络腮胡,体格如熊,尤其健壮,周身环绕常年杀伐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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