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蒙天纵被押进大牢,换泾州通判顶上知府的位置。
屋里烧着碳暖和许多,赵白鱼整个人都藏在狐裘大衣里还是觉得冷,手脚冰凉扛不住冻,还是坚持每天处理泾原路军政两方面的事务,顺便等待大夏那边的消息。
这时折青锋撩开帘子进来说道:“大夏那边朝廷动荡得厉害,拓跋明珠班师回朝,加入夺储之争,一向和他不对付的桑良玉反常地安静。大夏的大王子于半月前骤然发动逼宫,兵败于宫门口,被五王子就地斩杀,大王子的母妃及其舅家尽数被牵连,一直默默无闻的五王子拔地而起,成为拓跋明珠最有力的竞争对手。最奇怪的是桑良玉在此时关闭国师府大门,说是替陛下祈福,不再过问朝堂中事。”
汇报完毕,他感叹道:“夺储之路风云变幻,不到最后一刻猜不出结果。”
赵白鱼裹在狐裘里,衬得脸极小,肤色白如玉,此时垂眸说道:“大夏皇帝活不久了,最迟开春会有结果。”
折青锋:“怎么说?”
赵白鱼:“桑良玉不可能不动,他心里清楚一旦拓跋明珠上位,第一个被拿来开刀的人就是他。但拓跋明珠拿捏他的把柄,他又不能动,便会推着其他人动……没有哪个王子能拒绝桑良玉投来的橄榄枝,但桑良玉是大景人,随时可能被外戚强大的王子卸磨杀驴,唯有选势单力薄的王子推上位才方便操控。”
折青锋了然:“五王子母家不显,本来毫无夺储胜算,所以是最佳人选。桑良玉闭关不出,实际操控朝堂,不动便是动,不争便是争,但赵大人为何肯定开春会有结果?”
赵白鱼:“边境榷场的贸易记录显示大夏商人购买素色布帛、酥油灯的数量暴增,素色布帛做丧服,酥油灯应该是大夏丧葬时供奉死者。商人的嗅觉最敏锐,他们必定察觉到了,至于为何是开春……王储之争还需要时间,不过眼下僵持不下,除非有人能打破僵局。”
折青锋安静地听他分析,惊叹于赵白鱼对大夏局势的了解,虽然不知实情真假,但他说得入情入理,相信也无妨。
赵白鱼琢磨着,当下提笔写了几首打油诗交给折青锋:“能不能想个法子让这些打油诗都传到兴庆府?”
兴庆府即大夏国都。
折青锋看两眼便肯定颔首:“能。”随即又道:“这几首打油诗直指桑良玉勾结愕克善,暗指他私通大景,大人是想借此攻讦桑良玉?可这到底是捕风捉影之事,没证据的话,奈何不了桑良玉。”
赵白鱼笑了,“无风不起浪,谣言猛于虎。再者,你说拓跋明珠掌握桑良玉的把柄为何不敢借此拉桑良玉下马?因为他知道这些证据拿出来,只会促使桑良玉威望更高,别忘了桑良玉勾结愕克善是拿大景的银子去改善夏国经济,是造福于大夏朝廷。桑良玉之所以畏惧三分,不过是怕拓跋明珠断章取义,散播谣言,他是大景人,也的确和愕克善互通往来多年,当中若拿捏好分寸,引得朝臣联手夺去他手中权力,或将他幽禁起来。虽不能一举斩杀,但能暂时将桑良玉逼退夺储的战场。只稍一点时机,错过夺储时机,哪怕还了清白,日后的大夏朝廷也绝无桑良玉的立足之地。”
折青锋明白了。
怪不得拓跋明珠既能威胁桑良玉却不敢趁机杀之,此前也奇怪于桑良玉勾结愕克善分明利好大夏,怎么他还会受掣肘。
原来还是为了夺储。
赵白鱼又道:“此时散播谣言是逼桑良玉,他查不出源头,你说他会猜是谁陷害他?”
折青锋条件发射:“拓跋明珠!”
赵白鱼:“拓跋明珠居然不遵守约定,擅自动手,你说桑良玉会不会反击?”
折青锋:“会!”不等赵白鱼循循善诱,他先说道:“桑良玉反击,拓跋明珠不可能无动于衷,他能猜到是谣言,但多年形成的恐惧会让他反应过激,不等查清真相或干脆放弃,改而攻击桑良玉,因为他心里也清楚五王子的崛起,背后有桑良玉的影子。与其对付一个傀儡,不如直接斩杀藏在后面的将!”
赵白鱼:“拓跋明珠和高遗山在桑良玉的刻意针对下仍能东山再起,说明能力不弱,他们或许能把桑良玉逼到穷途末路。”
似是想起什么,他呢喃道:“我倒是很好奇愕克善说的‘桑良玉是个十成十的疯子’,能疯成什么样?那是让王月明人生栽了大跟头的仇家,很难不好奇。”
回过神来,赵白鱼叮嘱道:“前阵子天气还算暖和的时候,叫你们搜集粮草、水等物资可都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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