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立业时却被永安帝忌惮防备,强令召回,他还是不信。
筹谋多年想扶持一个傀儡上位,想为自己挣个青史留名,让世人都知道他叛国是大景皇帝的错!
可是功亏一篑,还是当了天下文人所不齿的逆党,他仍旧不相信。
天意如此,他偏要逆天改命!
而今济河焚舟、背水一战,但凡援军晚来一步,便能屠城,便可完成此生夙愿,令大景悔不当初、痛不欲生,可还是前功尽弃,还是差了一步!
桑良玉偏执顽固到底,就是不信命。
他拔.出精良的帝王剑,走下戎车,朝着人群中的赵白鱼而去,步步逼近,举起帝王剑,剑身倒映他狰狞扭曲到极致的面孔,猛然一刀挥下,只听扑哧声响,却是利刃入皮肉的声音,婉转悦耳,尤为动听。
赵白鱼面露愕然,看向近在咫尺的桑良玉和洞穿他心口的乌.枪,猛然拔.出乌.枪,鲜血喷洒而出,桑良玉倒地,露出身后的霍惊堂。
便于此时,士兵推搡逃亡间不小心撞倒攻城檑木,使其不受控地滚动,碾过桑良玉的双腿,桑良玉霎时发出惨叫,断了双腿。
濒死之时,桑良玉眼神涣散,仍不甘心:“位极至尊,贵不可言,前功尽弃……哈,哈哈,就算重来一次,天意如此,也……也要——”与天抗命!
然而口吐大量鲜血,淹没那未尽的四字,便气绝身亡。
桑良玉一死,夏军便如无头苍蝇四下逃蹿,兵败如山倒,泾州屠城之危化解,紧绷了十五日的精神在瞬间瓦解,疲惫、困乏、疼痛、悲伤绝望和死里逃生的庆幸,以及护住泾州的喜悦之情霎时如山洪倾泻而下,赵白鱼手里的刀哐当一声落地,突然向前栽倒。
霍惊堂连忙接住他,环握住赵白鱼的肩膀,发现瘦削得可怕,又见他满身伤痕愈觉得心疼。
赵白鱼虚弱地笑了,“霍惊堂,你又救了我。”
霍惊堂声音很轻:“你也救了我。”
赵白鱼呢喃:“我可累惨了……”
霍惊堂的手掌按住赵白鱼的脖子,感受跳动的脉搏才放下心来,轻声哄道:“睡吧,我在你身边。”
赵白鱼慢慢阖眼,黑暗如潮水淹没他,久违的、令人安心的睡梦终于来临,一颗徘徊于生死边缘的心脏稳稳落地。
即便硝烟弥漫,杀声震天,霍惊堂的怀抱就是赵白鱼的灵魂栖息之所。
***
泾州不到四万的兵马对抗夏军十万精锐,死守二十日至弹尽粮绝时,虽城破但援军及时赶到,终使泾州万千百姓幸免于难。
此消息传至朝廷,惊动朝野。
陈师道、赵伯雍等人得知当时泾州仅有赵白鱼领着不到四万的将士死守,俱是惊魂未定,后怕不已,紧接着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为何援兵二十日才到?”赵伯雍于文德殿前提出质疑,“陛下,据前线来报,泾州一共向原、庆、陇、宁和凤翔五州求援,其中宁州和凤翔的传讯兵被追兵拦截,而原州的传讯兵因故耽搁,晚了些时日才将消息送到,没能及时派兵支援也尚可理解,可这陇州、庆州收到线报,派兵支援,为何比远在西宁州的临安郡王还更晚赶到泾州?”
元狩帝自能猜到原因。
陇州知府是蔡仲升的人,驻守庆州的将帅是郑元灵,而蔡仲升近些年和郑国公府接触频繁,如何能不知情?
“不管是出于私心还是其他原因,陛下,那泾州城里有九万手无寸铁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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