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年来,他独居苦熬,已经习惯了将所有事都只往肚子里咽。
一路再无言。
阮昊驱车到了程清砚所住的教师公寓内,与程立一起将他父亲搀扶着到他家里。内里是一室一厅的构造,整间屋子除了基本的家具,基本都是书。
卧室的陈设也及其简单,程立扶着他到床上躺下,又去用玻璃杯接了饮水机的温水,到程清砚床边让他喝下。
程清砚吞了几口水,半睁着眼睛看儿子。
“还是很难受吗?”程立将杯子递给他身旁的阮昊,轻声问。
程清砚摇了摇头,在笑着,似乎有莫大的满足。
等阮昊跟程立从他的屋里出来,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这边的教师公寓算旧房了,还没有电梯。下楼梯时阮昊自然地去牵着程立的手。
“这些年来,我也有错。”程立轻声说。
“其实我很早就原谅他了。我刚刚那样说对吗?”程立有些不确定地问。
阮昊凑过来低声在他耳边说:“我老婆简直帅死了。”程立抿唇推了他一把。
两人走出这栋老楼,回自己的家。
程清砚躺在卧室的床上,床头灯开着,有暖调的昏黄灯光。
他静静地睁着眼睛看天花板,想刚刚儿子对他说的话。
在程立临走前,他提了一个要求,用有些恳求的态度问儿子:“爸爸能抱抱你吗?”
程立没作声,而后弯腰给了他一个拥抱。
“我现在过得很好,你不用担心的。”他的儿子对他说:“我也希望你能按着自己的意愿去生活。”不用再为了我留在T大,也不必一个人抗下所有人犯的错误。
他自己的意愿。人生已去了大半辈子,他早已忘记自己的意愿是什么。
他究竟还剩有什么意愿。
程清砚在寂静里闭上眼睛,被埋在很深很深的心底里的那个影像逐渐浮上来。
那是1986年的伦敦,中国的农历春节。他跟一群华人留学生庆祝传统节日闹到很晚,客厅里是沸腾的嬉笑吵闹声。
离零点已经很近了,肖磊悄悄的把他从厨房拉出来,神神秘秘地捂住他嘴不让他说话,拎着一大袋东西拽着他出了house。
他们来到后院的空地上,肖磊从手上的袋子里拿出了烟花,居然还有鞭炮。
肖磊点燃了一根烟,抽了几口后将手里的几根烟花递到程清砚手里,用烟头一根根点燃引子,没消几秒钟整个后院的空地都被绚丽的烟火照亮了。
“喜欢吗?”肖磊走近他,低沉着声音问。
程清砚笑着点头。
肖磊站在他面前说:“刚刚在屋里猜拳输了的问题答案,我想现在告诉你。”
程清砚不明所以,饭席间他们玩了不少游戏,肖磊唯一一次输了抽到的问题是被问恋爱关系中是主导方还是被动方。这个问题对肖大少爷来说实在是太小儿科了,当时读出这个问题时就得到一片嘘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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