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面的坐着,穿着制服的侍者的手正放在冰桶上。
没有人注意到远处的韩焕与他的枪。
他的呼吸频率放慢,似乎与整个纽约的夜晚都融为了一体。城市的灯火把黑称的天空染成了暗红色,就在片刻之前,最后一群晚归的鸽群已经从他的头顶飞过,扑楞楞的白羽,远远消失在天空的另一侧。
等待的时间不是很漫长。
他似乎能听见两个男子正在说什么。不,应该是正在争论什么。有一个人站了起来,因为动作过大,扯顺便打翻了那杯刚到好的红酒,白色的桌布上仿佛突然间盛开了花。
顶楼的人屏住呼吸,手指微微弯曲,他在等另一个人的起身。
变故发生在一瞬间。
高速旋转将整瓶红酒击碎,玻璃被冲击力炸得四散开来。一颗子弹夹带着巨大的动能,从另一个方向打过来,桌旁的两个男子身上都被溅上了一身的猩红。
经理慌忙跑出来的时候,韩焕已经准备下楼了。他把枪卸装放进琴盒里,两侧过长的发垂下来,遮住了他的表情。
那让整个餐厅都笼罩在一片恐慌中的一枪,并不是他开的。
韩焕走到楼下的时候,手机在裤兜里震了震,是条短信。
2013年2月5日星期五十九点四十五分
From贺崇,
开始了。
不停的换车,足足四个小时的车程,韩焕下车的地方极为偏僻。
韩焕从出租车后备箱里提出琴盒。他的身形修长却不消瘦。卷起的衬衫袖子下露出一截肌肉紧实的小臂。
走了约莫一两公里,他突然停下了脚步,定定地看着身后空无一人的地方,淡淡道“出来吧。”
他的话音刚落,一个人就从那张在街角已经积灰了的车中钻了出来。典型的亚洲男人面孔,带着尴尬的笑容,低着头说,“焕哥,计划有变,上头让我来接你。”
韩焕盯着眼前的人伸过来的手,过了几秒才将手中的琴盒递到了男子的手中,看着前面引路的男子小心翼翼地拎着箱子,沉默的跟了上去。
离车还有几步路,前面的人身体晃了晃,右胸上方忽然晕开了一片红色,随即顺着惯性向前倒去。
韩焕从前面托住了他,他背靠着车门,一手握着枪,一手用力拽住了男子的衣领,点点的温热的鲜血滴在了他的外套上。
男子的表情不知道是因为痛苦还是恐慌,变得十分狰狞。
下一秒,他的表情更加扭曲了,手腕被折断了,衬口的纽扣已经被韩焕踩到了脚底,发出了滋滋的声音。
男子痛苦的抽搐着,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像一个破了的风箱“你果然……知道……都错了……都错了啊……”
“知道什么?知道这次是行动会有意外?还是我会有去无回?”韩焕拖着男子往一旁走了两步,低声道,“至少我不知道,你会来。”
曾经可以托付生死的队友啊……他的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男子的抽搐更加严重了。
韩焕顺着这个正万分痛苦的男人费力指着的方向看去,垂下眼帘,无声地比了个口型。
——谢谢。
子弹划破气流的声音微不可闻。
长期在一线活动养成的对危险的预感让韩焕来不及把男子带走,只能只身闪进了一旁建筑物的阴影里。他片刻前站着的地方尘土飞扬,背后的车已经射得千疮百孔。
死去的男人像个巨大的血袋炸裂开来,浓烈的血腥味在夜色里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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