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焕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后。
刚过完春节,地面的积雪还未融化,轮椅在雪上压出两道清晰的痕迹。
顾璟腿上的伤还没好,韩焕推着轮椅走进教堂的时候,葬礼已接近尾声。
远远地,他看见棺材里盛开的白玫瑰,白色的花瓣层层叠叠的簇拥着它的主人。
教堂里的人并不多,都集中坐在了前几排,大多是韩焕不熟悉的面孔,却大多数是认识顾璟的,听到门开了,都微微的转过了头,除了一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
天气寒冷,这个一言不发的男人只穿了一套黑西装,笔直的坐在第一排离遗相最近的位置,紧绷的身体仿佛随时都会断开。
顾璟冷冷的看了一眼有想要起身过来的人,轻轻拍了拍身后的人,停在了门旁边的长椅旁。
黑色的纱,黑色的棺椁,还有裹住那曾经柔软的身躯的白色长裙,人群里有谁在絮絮低语,和牧师的祈祷声搅在了一起,让人不自觉感到有些压抑。
韩焕想,比起白色,还是那明艳而又耀眼的红色更适合这个女人。
“郑佩是在化疗三期开始前一晚跳的楼,从十一楼跳下来,当场宣布死亡。”顾璟的声音很轻,恰好够韩焕听到。
化疗三期,已经到了中期。
韩焕微微一愣,下意识的看向了身前的人。顾璟正静静地看着遗相里女人灿烂的笑容,没有再说话。
十分钟后,葬礼的告别阶段结束,下葬要开始了,宾客们纷纷走了出去,韩焕陪着顾璟留到了最后,看第一排的黑衣男人缓缓起身,向他们走来。
“好久不见了,顾二。”
“是好久不见了,曾程。”
即使曾经是无话不谈的好友,到了这一刻也只能打个招呼了。
顾璟看着几步外的男人,沧桑掩盖在眼底的青紫下,几根白发已然混杂在了其中,与数月前意气风发的曾大少相差甚远。
“听说,郑佩死前和你打电话了。”
没有想到下一句会是这样的,曾程微微一愣,面庞上多了一丝苦笑。
“她说,她不想看见秃头的自己,要先走了,希望我们都好好的。”
似乎才注意到看了眼顾璟身后的男人,曾程的眼神黯淡了片刻,继而朗声道,“真羡慕你,顾二,这么多年的朋友了,祝你幸福。”
“谢谢。”
棺木被抬了出门,和棺木擦肩而过的时候,韩焕凭借着良好的视力看见了郑佩精致的五官上画了淡淡的妆容。
韩焕忽然想起一年前,第一次见到郑佩的场景。他早就知道了这个名字,那次机场的偶遇却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个漂亮的女人。
此刻死亡把这个叫郑佩的女人定格在了最好的时间。
离开教堂离车还有一段路,天色猝不及防的变了,大雨倾盆而落。
“今早小舅舅说,贺崇从英国回来了。”
象征性的嗯了一声,韩焕用借来的干燥毛巾擦去了顾璟身上被淋到的雨水。
咖啡厅里闹哄哄的,躲雨的人聚在门口,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坐在角落里,顾璟看着正调换着两个人面前的杯子的男人,微笑起来。
看来他今天是喝不到他心爱的意式浓缩了。
“贺崇从英国带回来的证据已经提交给了上头,他受了点上,断了一只手,接不上了。”
沉默。
大雨模糊了窗外的景色,模糊间只能看到高楼耸立的轮廓,韩焕却像是看到了什么特别的东西,目光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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