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地感到了万分失望,或者准确地说,那其实是一种自灵魂深处泛起的厌倦与疲惫。
我无法向任何人解释。
为什么不接受叶子然?他是一个多么轻松又浮浅的人啊。我很容易就能够让他爱上我,但这也通常,难免同样意味着,别人也很容易就能让他伤害我。
我已经几乎可以预见接下来这一整套令人索然无味的流程。
大约也只能戏谑一句——我快对爱PTSD了。
如果别人不爱我,那么我能想尽办法教他爱我;但如果他已经很爱我,我又还能够做些什么呢?
就算是我,直到此时此刻,暂时也没能想出任何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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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193
【186】
最后拍的一幕戏,是卖花女的葬礼。
傅导很重视这场戏,希望最终呈现出来的画面效果极其唯美。剧组依从《大唐西域记》中“送终殡葬,其仪有三,三日野葬,弃林饮兽”风俗的记载,并参考了藏族天葬的有关仪式,反复设计和调整了拍摄场景。
乌拉是卖花女的天葬师。
沙漠腹地的高原上空,万里无云,天青如洗,漫天日光散射出轻薄到放肆的白芒。仰望天空时,那种足以刺穿人类视网膜的高饱和蔚蓝色,与触目所及的可视光,皆强势到令人感觉失真,渺小的人类很难不对天穹高远俯首称臣。
镜头下移便是深深切割的巨型砂岩,险峻峭壁的半山腰中,平整岩石组构的天葬台之上,死去的卖花女面容安详地合衣平躺,一身玄衣素裙的乌拉静默盘坐于侧。
天地间强风掠动衣裳,不规则的长裙裙袂在空中撩动得极为纤长而鬼魅。
乌拉轻轻摇了一下手中的卜朗鼓,堆放在不远处的糌粑很快缭升起缕缕青烟,直上云霄。
在正式诵念超度经文,吹响人骨号子,呼召秃鹫盘旋落来前,我遥遥看了一眼过于湛蓝而昊远的天穹,不免想起海子笔下的诗。
天空一无所有,为何给我安慰。
【187】
卖花女的演员是当红小花万紫,毕竟我和叶子然显然都不具备保证票房的先天优势,剧组在综合考量之后很快就定下了她。
万紫和我的交手戏不多,寥寥一两场。副导演喊卡以后,我绅士性地扶她从天葬台上走下来。
她慢慢看我一眼,我与她静静相视片刻,便彼此笑了起来。
【188】
叶子然看见了。
显然在某些方面他也尤为敏锐,一路跟在我身后进了休息室,才难藏妒火地阴阳怪气道:“她好像很喜欢你。”
我不置可否。
“但是白费功夫,你又不喜欢女人。”他冷哼道。
然而,我却是深深看他,刻意用眼神对他说话,他有所觉察地看着我,方才逐渐失了声。
我可以和男人在一起。
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只可以和男人在一起。
“我是个双性恋。”我轻笑着说。
【189】
我是个双性恋,或者还可以更精确一点,我是泛性恋者。
其实我不太在乎一个人的性别。
大学时,林铃儿在发现我还能和男人上床以后,世界观受到了量子波动,她疯狂辱骂了我好久。
她曾愤怒地将“双插头、说谎的死同性恋、滥交狂”等一系列充满偏见的污名化词汇全部加诸于我,但无论她怎么骂我,我都始终不能理解,人为什么会只有单一性向。
——难道你会因为恋人变性,就不再喜欢对方吗?
【1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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