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回小猫半夜肚子痛,周澈着急地抱着小猫下了床,鞋都没穿就跑下楼去敲开管家的房门,是这位慈爱的老人彻夜不眠照顾了小猫一宿,第二天小猫生龙活虎,老人却染了风寒。
很多时候,小猫甚至更黏老管家,周澈毕竟年岁小,很多时候都被小猫作得无语了,还是这位慈爱的老人乐呵呵地出手护着,颇有点隔辈亲的意思。
面对小小少年的怒吼和质问,年过花甲的老人沉默良久,也红了眼眶:“对不起,少爷。”
可在一个尽职忠诚的管家之前,他先是一个父亲,他的儿子也在周氏工作,被唐语抓到挪动资金的把柄,他不得不听从对方的驱使,那是一笔巨款,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去坐牢。
一只猫,比不过一条人命。
少年周澈第一次尝到被亲人背叛和痛失爱猫的双重打击,痛苦地蹲在地上,将头埋在双肘间。
十一岁的周澈第一次被迫学会人生的第一课——利益与背叛,人心不可信。
那个夏天,他失去了最好的朋友和最信任的亲人,性情大变,桀骜不驯的周家大少爷从此收敛起自己的脾性,对周家虚与委蛇,对旁人不再信任,对一切不动声色。
很长一段时间里,周澈心理出了问题,无法入眠、精神恍惚,梦中总会出现一只鲜血淋漓的小猫,漂亮的葡萄眼睛流着眼泪,哭得他心头钝痛。
周澈大病一场,舅舅在他第三次住院后从国外赶回来,要把他从周家带出来。
周家敢这么对他故去妹妹留下的唯一的孩子令蒋家大为光火,重手收拾了唐语和周棠,但一切都无法改变了,周澈已经提前成长成了一个心思沉稳缜密、喜怒不形于色的大人。
雪越下越大,周澈平静地告诉岑里:“陈管家前年已经搬进医院了,但是还有意识,能说话,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带你去问清楚。”
岑里僵着的身体蓦然一松,瘫坐在茫茫大雪中,脑子一片空白,表情木然,不知道如何去消化和接耿耿于怀这么多年的被遗弃杀害竟然是这样一个曲折的误会。
“我一直都以为你已经不在了,从来没想过……你可以变成人,还出现在了我身边。”
岑里目光飘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周澈捡起掉落的伞撑在他头上,用身体挡住风的来向:“用0719的身份接近你,是因为第一眼见到你就有一种强烈的熟悉感,只是你好像一直都很排斥我,我也从来没有想过你会是小——”想到岑里对那个名字的抗拒,他改口道,“没有到过你会是真的猫。”
周澈抿紧唇,不知道怎么才能更诚恳地表达出自己假意接近他绝非出于无聊恶意的玩弄:“你……你和小时候真的很像,看人的眼神,吃鱼的样子……”周澈声音低得很温柔,“我很难不注意到你。”
岑里麻木茫然的眸心闪了闪。
周澈苦笑:“只是我每次在现实中试图接近你的时候,你似乎都很反感,所以,才想了这个办法。”
但他马上又说:“不过不管什么原因,我都不应该欺骗你,用这种冒犯的手段来接近你,让你在这样一段信息不对等的关系之中交付信任,我绝不为我自己的错误开脱。”
岑里一直低垂着眸,看不清表情,他忽然问:“你不怕吗?”
周澈:“怕什么?”
“我是一只猫妖。”没有人类会不对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忌讳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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