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克雷特并没有沈斯尉想象中那样痛苦,他动了动脖子,从外套下探出脑袋,眼神有些诧异地看着沈斯尉,应是没想到沈斯尉竟然会把外套脱给他。
“我怕你死了。”沈斯尉皱着眉头,在呼啸的狂风声中提高音量道,“我没法交差。”
克雷特轻轻笑了笑,像是在说果然如此。
风原来越大,吹得人几乎快要睁不开眼睛。两用摩托车里有飞行引擎,车身重量很大,但也被风吹得不断往后移动。
沈斯尉一个不注意,脚下打滑,被摩托车带得往前滑动了一小截,而这时克雷特突然靠过来,用肩膀撑起了摩托车的重量。
沈斯尉抬起下巴,看向近在咫尺的克雷特,他听到克雷特低声说道:“不用谢。”
声音很快被淹没在狂风里,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两人紧紧相依,共同抵御突如其来的雪暴,漫天的风雪仿佛在两人周围形成了一个茧房,将两人包裹在内。
身体似乎并没有感到寒冷,因为身旁的人热得像个火球,融化了沾在身上的冰雪。
或许只有几分钟,又或许过了几个小时,雪暴终于停了下来。
两人一车几乎被冰雪掩埋,只有胸口往上的部位还暴露在空气中。
沈斯尉站起身,拍了拍头发上的冰碴,重新穿好自己的飞行员外套,而这时他突然看到克雷特的脖子上有一条几公分长的划伤,应是被暴风中的石子给弄的。
“你还好吗?”他问道。
——他并不是关心克雷特痛不痛,他只是不希望克雷特受伤,拖慢他的行进速度。
克雷特摸了摸脖子,道:“没事。”
说完之后,他看着沈斯尉毫发无损的皮肤,问道:“你是不是不会受伤?”
沈斯尉没有回答,跨上了摩托车:“上车。”
“难怪之前打荒漠狼,你衣服被咬成那样,身上却没事。”
克雷特又在说沈斯尉听不懂的话了。
打荒漠狼,是指他说两人赶走畸变怪物那次吗?
故事的逻辑倒是很完整。
摩托车再次启动,在松软的冰雪上前行。但这次沈斯尉的行驶速度变得非常缓慢,原因无他——
地面上的车辙印在雪暴后消失了。
这对所有探险者来说都是极为危险的情况。
一般探险队伍中会有经验丰富的向导,向导会根据卫星情况和自己对冰原的了解,重新开辟出一条路来。但沈斯尉没这个本事,他只能高度集中精神,摸索着朝目的地前进。
“你以前来过冰原吗?”身后的克雷特突然问道。
“没有。”沈斯尉看着道路前方说道。
“那你开得这么自信。”
沈斯尉:“……”
不然呢?
不往前走难道两人在原地生根发芽吗?
没有车辙的冰雪路面非常危险,沈斯尉也分不出心来回怼克雷特。
他神经紧绷地继续驾驶,始终把车速控制在20码以下。好在今天霉运没有找上门,又往前行进了半个多小时,两人一直没有遇到危险情况。
不过在翻过一个小雪丘后,前方出现了更为辽阔的冰原。电子地图跳出谨慎驾驶的提示,沈斯尉只好把神经绷得更为紧张。
而就在这时,他的身后突然伸过来两只手,把住了摩托车的把手。
“前方是冰缝密集区。”克雷特的身型比沈斯尉高大许多,说话时声音在沈斯尉的耳朵上方,“我来开。”
“不是,”沈斯尉没有立马反应过来,回过头去愣怔地看着克雷特,“你手铐呢?”
克雷特看着视线前方,漫不经心道:“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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